我的乐观感染了她们,大家脸上的离愁淡了些,纷纷笑着应和:
“说得对!反正都在一层楼!”
“华华,你成绩那么好,以后有不懂的题目我可要来问你哦!”
“没问题!随时欢迎!”我爽快地答应。
阳光静静地洒满宿舍,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少女们干净的眼眸和略带感伤却更多是温暖的笑容。
离别的愁绪被未来的期待和笃定的友情冲淡。我知道,虽然班级不同了,但这些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过的女孩们,之间的纽带并不会因此而断裂。
新的学期,会有新的室友,也会有依旧亲近的旧友,这大概就是成长路上,不断告别又不断相遇的常态吧。
而此刻,收拾好行囊,带着朋友的祝福和牵挂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事。
正当我们沉浸在这略带感伤的感慨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现在宿舍门口,挡住了走廊投来的光线。
“子豪?”我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子豪,他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色外套,肩上挎着书包,脸上带着些奔跑后的红晕,“你昨天不是说要回店里了吗?”
王子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快地在宿舍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昨天没回,今天再过去。你……收拾好东西了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询问。
“收拾好了。”我点点头,顺手将桌上最后几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
“啊,对了,”我想起刚才的约定,对他说道,“一会儿芝兰过来,还有小丽,我们一起坐她爸爸单位的车回家。”
我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能早点到家的轻松。
王子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扯出一个笑容,习惯性地用手挠了挠那头微卷的头,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略带憨气的笑容:“这样……挺好,坐车回去方便,不用挤公交车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你要坐公交车,还想着过来帮你提行李……”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悄无声息地涌入我的心田。
原来他特意推迟回店里的时间,是惦记着我行李多,坐公交车不便。
这份笨拙又真诚的关心,让我的心头微微烫。
宿舍里其他几个女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善意的、看好戏的笑容看着我们。那个爱读诗的女生甚至悄悄对同伴挤了挤眼睛。
我感觉脸颊有些热,避开他直直望过来的目光,低头假装整理其实已经整理好的书包带子,轻声说:“谢谢你啊,子豪。不过今天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他连忙摆手,眼神却依旧黏在我身上,似乎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微甜的暖意。
这时,芝兰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华华!小丽!准备好没有?走啦!”
紧接着,她和同样收拾妥当的小丽就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王子豪,芝兰立刻扬起眉毛,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狡黠笑容:“哟,王子豪,来送行啊?”
王子豪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更加手足无措起来,支吾着说:“我……我正好路过……”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正好路过’。”芝兰笑嘻嘻地打断他,然后催促我,“华华,快走吧,我爸爸在校门口等着呢!”
“来了!”我应道,背起书包,拎起放在一旁的行李袋,对王子豪说,“那我先走啦,寒假……记得打电话。”
听到“打电话”三个字,王子豪的眼睛立刻重新亮了起来,他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嗯!一定!路上小心!”
他走过来,自然的从我的手里接过大行李袋和肩上的书包,“我送你出校门。”
我回望着宿舍的同学,她们正朝我挤眉弄眼的善意偷笑,除了林少莲。
“各位美女,再见,下学期见。”我朝他们挥手。
我和王子豪跟着芝兰和小丽走出宿舍,走到校门口那辆停放的灰色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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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爸爸迎上前,“大家都到了啊,赶紧放好东西,回家啰!”
我坐在小车窗口边,朝王子豪挥手。
他站在校门口,也用力地挥手,脸上带着傻气的、满足的笑容,一直目送着我们消失在拐角。
芝兰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笑道:“王子豪可以啊,还挺会关心人!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帮你把行李直接提回家去!”
我心里甜丝丝的,却没有反驳,只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冬日的阳光透过小车的窗户照进来,虽然寒冷,却因为这一份笨拙而真挚的牵挂,变得格外温暖。
坐在平稳行驶的小车里,看着窗外飞倒退的冬日景致——光秃秃的树枝、偶尔掠过的贴着春联的农舍、远处覆盖着薄雪的田野,我的心情像这洒满阳光的车厢一样,明亮而轻松。
“兰凤还在收拾东西,她的动作好慢。”芝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亲昵的抱怨。
小丽也点头附和,她性格更直接些,说话也少些顾忌:“是啊,我也觉得兰凤做事的度慢得急死人,总是一副官家小姐的模样,慢吞吞的,看着都替她着急。”
我回想起兰凤平日里那温婉娴静、说话做事总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努力让嘴角扬起一个理解的弧度,为她解释道:“兰凤的爸爸可是军队里的大官,她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大概就是那样的气质吧,讲究个从容不迫。”
我试图将她的“慢”归因于家庭环境的熏陶,而非性格的拖沓。
“华华,你爸爸也是大官啊!”
芝兰立刻转过头来看我,语气里带着为我抱不平的意味,又像是要强调某种公平,“是我们矿区建设的总工程师呢!多厉害!”
在小丽和芝兰这些初一学生的认知里,总工程师——尤其是负责整个矿区建设的总工,那确实是了不得的“大官”,是她们父母口中常常提及、带着敬意的存在。
然而,我这副躯壳里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自然知道一个“总工程师”在真正的行政体系里算不得什么官职,它更像一个技术领域的至高职称,代表着专业和能力,而非权力和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