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闭眼。”透过相贴的唇齿,他轻声道。
阳光正盛,贺开耐心又温和地引导着,渐渐地唇舌交缠,分不清彼此,喘息渐盛。
在初夏的云霓山山顶,贺开第一次吻了他的小男朋友。後来有新闻报道,那天是连续十六天阴雨後,云霓山的第一次日出。
……
……
回忆远去,温柔缱绻消失不见,只剩冷冰冰的现实。
他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他又冷又痛,只好哆嗦着蜷缩起来。嗅觉变得很灵敏,分辨出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清冷的薄荷混上燃烧过後的雪松,七分的冷里掺上三分的暖,独属于青年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他慢慢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月亮仍挂在天边。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月光把病房照得很亮,为椅子上的青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贺开哑声道:“对不起。”
陆什道:“你发烧了,胃里有出血点,医生没开退烧的药,怕刺激肠胃,只能先忍一忍。感觉好些麽?”
贺开低低嗯了一声,问:“几点了?”
陆什看了眼时间:“两点半,再睡会儿吧。”
他说着走过来,手伸入被窝试了试热水袋的温度。
贺开拉住他的手腕:“你上来休息,我没事。”
“别乱动,走针了。”
陆什拿走变凉的热水袋,很快灌了新的回来,塞入被窝给他暖胃。又撕下他额头和後颈的退烧贴,换上新的。退烧贴需要贴在大动脉流经的位置才效果最好,除了这两处,还有两侧大腿根的股动脉处。
他羞愧难当,不自然地动了动腿,想遮掩那处动静。
陆什指节曲起,敲了敲他的腰骨:“别动。”
他只好把脸埋入枕头,强忍羞耻。
陆什很快贴好,为他盖上被子。
“宝宝。”他拉住对方的衣角,“你来休息,吊瓶让护士换就行。”
陆什估摸了吊瓶剩馀的时间,没再坚持,脱下外套放在一边,上床挨着他躺下。
贺开低声问:“你什麽时候……什麽时候走?”
陆什道:“大年初六。”
贺开颤了一下,心口酸得发疼,再次做无用的尝试:“别分手好不好?不理我也没关系,每周,我去找你吃饭,就只是吃饭……一顿饭。”
“我慢慢改,一直改到你满意,你再选择理我或者不理我,好不好?求你了……”
“你不相信我会死,但万一真的死了呢?现在就已经没了半条命……”
他发着烧,昏昏地说着胡话。
陆什道:“你会好的。”
“再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麽?”
贺开在被窝里攥住对方的手心,低低地问:“你小时候喜欢吃辣,最喜欢吃麻辣兔丁,还记得吗?但是高三的时候我去找你,你好像就不吃辣了,什麽时候变的?”
“高一暑假,做完手术後需要饮食清淡,有利于伤口恢复。那之後就不怎麽吃辣了。”
“手术……是不是很疼?”
“忘了。”
“两周年纪念日那天,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所以你不理我?”
“忘了。”
贺开小声恳求:“想一想,好吗?”
陆什叹了口气,道:“那你为什麽不自己想想呢?”
一个猜测划过脑海,难道……
“高三也有过一次,我见到你和她在一起。”陆什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你告诉我没有时间来开家长会,可是家长会当天,我在市中心看见了你,和她挽着手。那时我想,你可能快结婚了。”
“她家和我外公那边是世交,那个时候她家生意上遇到一点困难,外公让我帮衬一下。那次是一个应酬酒会……後来,後来那次,只是一顿简单的谈合作的便饭。”他语速又急又快,“对不起,以後不会了……我没有想到这点,是我的问题……我会改。”
“不用这样。”陆什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别想那麽多。”
贺开望入他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无所谓。
他心里酸得发疼:“所以……你认为我一直在骗你?你认为我说喜欢你,只是在作秀丶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