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陆什眉心紧蹙,攥……
陆什眉心紧蹙,攥着门框的手指骨节泛白,不知是因为生病难受还是因为反感贺开说的话。
贺开索性错开身位借了个巧力溜进屋去,飞快地掩上门,阻隔了穿堂的冷风。
“宝……小陆,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有哪里难受?”
贺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陆什慢半拍的偏过头去,不出意外的没有躲开。
“我没事。”反应过来後,陆什退後一步,避开额头上的手掌,“已经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您请回吧。”
他说着,手指握上门把手,想打开门赶人。
三番五次被驱赶,贺开却顾不上心碎了,掌心触到对方滚烫额头的那一瞬,他就只馀下担心和心疼。他短暂地回到了哥哥的角色,刀枪不入。
“才怪,你从小就不爱吃药。小时候有一次,你骗我说吃药了,结果没吃,发烧发了好几天,原因是你怕苦。”贺开再次抵住门关上,“以前就不爱吃药,现在你学了一点中医,更不爱吃西药,我说得对吗?”
在交往的两年多里,两人关系不好,陆什也从不吐露情绪。但贺开何其敏锐,暗中观察,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摸清了对方的一切喜好和习惯。
陆什面沉如水,眼睫微垂,不如何友善地盯着他。
换做往常,贺开最怕他冷漠的眼神和语气,仅仅是听一下丶看一眼,他脆弱的心脏都会被刺伤。可是现在他进入了哥哥的角色,获得了暂时的免疫。
难度一下子大幅降低。
只要不涉及感情问题,贺开头脑清醒,手段高超。他扶住陆什的手肘往卧室走去,好声好气地半哄半劝:“刚才在睡觉吗?吵醒你了,对不起。现在先去躺着,等我烧水,把药吃了再继续睡,好吗?”
他紧接着又说:“不要赶我走嘛,我不会打扰你的。”
陆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想站着不动,可身上没力气,只好不情愿地被贺开扶到床上。
贺开往他背後竖了个枕头,又给他理了理腰上的被子,问:“除了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什撑着额头,闭着眼睛冷冰冰地说:“我非常舒服。不劳您费心。”
“好……”贺开说,“水快烧好了,多喝点水总没坏处吧,你等等,我端过来。”
贺开一边哄着他,一边仔细观察,敏锐地发现他不但说话很慢,而且每说一个字都会皱一下眉头,似乎在忍受痛苦。
贺开想了想,给医生发去的消息里又添了一条:“嗓子有吞刀子的痛感,早上还没有,是一下午突然变严重的。”
医生:还有别的症状吗?越详细越好。
贺开把烧开的水倒出来晾好,回复医生:鼻塞,说话有一点鼻音。
他又发去消息:这些药里有苦的吗?
医生很快回复,让他把其中一种药换成另外两种。
按医生的回复配出一副药,贺开端着热水过去,坐在床边:“小陆,来,把药吃了,不苦。”
陆什揉了揉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贺开放轻声音哄他:“你吃完就睡觉,我保证不会再烦你。”
陆什看向他手心里花花绿绿的药丸,似乎是在权衡。过了一会儿,慢吞吞地伸手接过,就着热水吞服。
“好,你现在睡觉吧。”贺开扶他躺下,帮他把被子拉到下颌,又仔细地掖好。
陆什一沾枕头就裹紧被子,闭眼睡了过去。
贺开用体温枪测了他额头的温度,做了记录,又把床头的台灯调到最暗,屋里便弥漫着昏黄的暖意。
这间卧室的布局与原来那间大差不差,同样是理工男式的极简风。床靠墙,书桌靠另一面墙,衣柜在墙角,卫生间在另一个墙角。连一件多馀的东西也没有。
贺开突然心里一酸。
这两个多月,许多个无眠的夜里,他一遍遍翻看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地阅读丶分析。
他给出去的东西,车丶房丶钱丶感情,陆什一样都不肯要。可当他温习聊天记录里的只言片语,他发现,陆什也曾向他要过东西,只不过不是上面的那些。
小学时候,他每周五去接小陆什放学,小男孩坐不住,会在最後一节课上偷偷用手机发消息:“哥,想吃那家的煎饼果子,要两份果子夹在煎饼里,谢谢你哥哥!”
他回复好,小男孩又会发:“晚上想看新上映的恐怖片,好不好哥哥?”
初中时候,少年对他提过想养一只小猫:“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可以每天放学回家照顾它。”
当时贺开说:“你现在住校,一放学就可以回宿舍,能保证休息时间。走读的话,晚自习下课太晚,我不放心,休息时间也不够。”
他还吓唬小男孩:“睡不够觉,会长不高的。”
少年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以後再也没提过养猫的事情。
陆什最後一次向他提要求,是在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後。
聊天框里的消息简洁且拘谨:“哥,我月考考了第一名,下周开家长会,你有时间来吗?”
在这之後,时间过去五年,直至今天,陆什再也没有向他要过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