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这才松了口气,可刚迈进营帐门槛,眼泪就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林枝一眼看见正在绣架前忙碌的姐姐,顿时委屈漫上心头:
"姐姐~"
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萱惊得银针都落在了地上,起身时膝上的绣绷滚出老远。
林萱还没站稳,怀里就撞进来个泪人儿。
林枝把脸埋在姐姐肩头,抽抽搭搭地诉苦:
"我的脚好疼昨天和娘亲走了好多路水泡都磨出来了"
说着还抬起脚给姐姐看,绣鞋上果然沾着点点血渍。
"而且而且"
林枝突然压低声音,湿漉漉的眼睛左右瞟了瞟,确定帐内再无旁人,才贴着姐姐耳朵小小声说:
"我走到皇上的营帐里去了看见陛下在更衣"
话没说完自己先羞得耳根通红,把脸又埋回林萱肩上,
"我好害怕"
"什么?!"
林萱倒吸一口冷气,捧着妹妹的脸仔细端详,果然瞧见小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都哭红了。
林萱心疼得连忙把人搂紧,手指轻轻梳理着林枝跑散的发髻:
"我的乖枝枝,是不是被吓坏了?脚还疼不疼?快让姐姐看看。"
林萱半扶半抱地把林枝安置在软榻上,亲自蹲下身替她脱鞋。
见那白绫袜底果然洇着血痕,林萱眼眶都热了:
"哎呦,这伤都要留疤了"转头急唤知画:
"快去取玉容膏来!"
林枝趁机歪进姐姐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把脸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林萱这才发现妹妹下巴尖了不少,腕骨摸着都比从前分明,顿时心酸得不行:
"好久不见,我看枝枝都瘦了"
手指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在家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子了?嗯?"
"才没有呢~"
林枝拖长声调撒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子,
"姐姐你看!"
林枝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鎏金香囊,
"我照着姐姐教的针法绣的!虽然虽然鸳鸯看起来像鸭子"
说着自己先噗嗤笑起来,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林萱接过香囊,见那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还混着几根金线,显然是拆绣过许多次。
林萱突然把妹妹搂得更紧,声音微微发颤:
"姐姐心疼,家里面是不是没有人陪我们枝枝玩了"
帐外秋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早落的黄叶。
林枝在姐姐熟悉的沉水香气息里渐渐放松下来,脚上的疼似乎也不那么难忍了。
林枝玩着林萱衣襟上的盘扣,小声嘟囔:"家里可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