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名荒冥部骑兵,通过影的翻译,得知他名叫“岩”在前引路,一行人朝着石爪部落的方向快行进。岩虽然伤势未完全复原,但复仇心切,驱使着座下那头被称为“鳞蜥”的荒兽,度丝毫不慢。
厉寒三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既能随时策应,也方便观察四周环境。越是靠近石爪部落的区域,地面的颜色似乎愈深沉,空气中弥漫的荒芜死寂之气中,隐隐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而且,周围的巨石形态也变得越怪异,许多都呈现出被高温灼烧或强酸腐蚀过的痕迹。
“公子,此地气息有些异常。”紫玉微微蹙眉,轻声提醒道。她肩头的紫玉魔蝎也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尾钩微微翘起。
厉寒点了点头,他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触手般向前方蔓延开去。确实,这片区域的能量场有些紊乱,地底似乎蕴含着某种狂暴的力量。“小心戒备,那个外来者选择占据这个小部落,或许与此地环境有关。”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翻过一道布满黑色火山岩的山脊后,一片依偎在巨大山壁下的聚居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便是石爪部落。
与黑石部落那种相对规整的营地布局不同,石爪部落的帐篷更加简陋和杂乱,大多是用粗糙的黑色兽皮和附近采集的火山岩胡乱搭建而成,毫无章法地散布在山壁下的缓坡上。部落周围没有像样的栅栏,只是在一些关键位置用削尖的黑色木桩做了简单的标记。整个部落看起来贫穷而落后,规模也确实不大,估计能战斗的战士不会过五十人。
然而,吸引厉寒目光的,并非这些简陋的帐篷,而是位于部落最深处、紧贴着陡峭山壁的一座……石屋?
那石屋明显与周围的帐篷格格不入,它是由切割整齐的黑色石块垒砌而成,虽然不算高大,但结构完整,有门有窗,甚至屋顶还铺着烧制的瓦片。石屋门口两侧,各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雕,雕刻的是一种厉寒从未见过的、形似豺狼却又生有独角的怪异生物。
更让厉寒在意的是,他强大的神识在扫过那石屋时,感受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的探查之力轻柔却坚定地阻挡在外!
“阵法……而且绝非蛮族手段!”厉寒眼中精光一闪。能够布置出如此精妙、能隔绝他神识探查的阵法,屋内的“外来者”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恐怕不低。
就在这时,部落中也现了他们这一行不之客。尖锐的哨声立刻响起,十几名身着简陋皮甲、手持粗糙骨矛石斧的蛮人战士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迅在部落入口处集结,组成了一道稀稀拉拉的防线。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紧张和敌意,尤其是在看到岩之后,敌意更浓。
岩看到这些昔日的附属部落战士,如今却刀兵相向,眼中顿时燃起怒火,他勒住鳞蜥,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似乎是在质问。
对方阵营中,一个看似头领的蛮人走了出来,叽里呱啦地大声回应着,语气激动,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情绪。
影在一旁低声翻译给厉寒听:“岩在质问他们为什么背叛荒冥部,为什么要听从一个外来者的话杀害同族。那个头领说……说荒冥部只会压榨他们,而‘神使’大人带来了力量和希望,让他们不再挨饿,不再惧怕荒兽……他说岩是荒冥部的走狗,是来破坏他们新生活的……”
“神使?”厉寒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个外来者很懂得包装自己,利用蛮族的原始信仰来巩固统治。
双方言语冲突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动手。
“够了。”
一个平淡、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突然从部落深处传来。这个声音使用的,赫然是字正腔圆的灵霄大陆通用语!
刹那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愤怒的岩,还是激动的石爪部战士,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座黑色石屋。
只见石屋那扇看似沉重的木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从门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此人一身青灰色的朴素长袍,衣料并非蛮族的兽皮,而是外界常见的丝绸质地,虽然略显陈旧,却纤尘不染。他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面容普通,谈不上英俊,但肤色白皙,与蛮族普遍的古铜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他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几缕丝垂落额前,显得有几分随意和不羁。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古井般深邃、平静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又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法力波动散出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书生。但厉寒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内敛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危险气息。
这名青袍修士目光平静地扫过严阵以待的石爪部战士,最后落在了厉寒身上。对于厉寒身后明显是蛮族的岩和影,他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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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来的道友,何故扰我清修,犯我属地?”青袍修士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寒心中冷笑,此人倒是反客为主,直接将这石爪部划为自己的“属地”了。他上前一步,同样用通用语回道:“道友此言差矣。这石爪部乃是荒冥部附属,我等受荒冥部这位兄弟所托,前来查明其部众罹难真相,何来‘犯你属地’一说?”
青袍修士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地道:“弱肉强食,乃是天地至理。荒冥部无能,庇护不了下属部落,石爪部另择明主,有何不可?至于那些死去的蛮人……不识时务,自取灭亡罢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十几条人命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岩虽然听不懂通用语,但看那青袍修士的神情和语气,也猜到了大概,气得浑身抖,若不是影死死拉住他,恐怕已经冲了上去。
厉寒眼睛微微眯起,此人看似淡然,实则骨子里透着一股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看来道友是执意要庇护这些叛徒,并与荒冥部为敌了?”
青袍修士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讥讽:“荒冥部?土鸡瓦狗尔。至于为敌……”他目光再次落在厉寒身上,带着一丝审视,“道友气息独特,魔气森然,又带着一丝寂灭之意,看来并非中州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在这被遗忘的角落相遇,也算有缘。不如进来一叙?或许,我们之间,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他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那间黑色的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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