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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心在跳2011 > 请允许我补上(第2页)

请允许我补上(第2页)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闭了闭眼:“好。”

“我在福城自己租了房子,地址我发给你。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他的语气很谨慎,带着商量的口吻。

“可以。”

挂了电话,我看着屏幕上他发来的地址,是一个离市中心不远的老小区,环境似乎很安静。整个晚上,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循环。明天,他会说什麽?我该如何应对?我要告诉他我的病吗?如果他露出怜悯或者审视的眼神,我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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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程砚初租住的房子楼下。那是一片有些年头的居民区,楼体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绿意盎然,带着一种旧时光的宁静。我站在楼下,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程砚初站在门後。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头发有些微湿,似乎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丶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比起在卑尔根图书馆里的沉静疏离,此刻的他,更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但眼神里的那种专注和深邃,丝毫未减。

“来了?”他侧身让我进去。

“嗯。”我低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收拾得异常整洁,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家具很简单,色调是偏冷的灰白,墙上没有任何装饰画,只有书架上是满满当当的书籍,大部分是心理学和相关领域的专业书,排列得一丝不茍。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冷静的丶秩序井然的气息,非常符合他如今给我的感觉,却也带着一种缺乏人气的清冷。

“坐。”他指了指客厅里那张灰色的布艺沙发,自己则拉过一张单人椅,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原木色的茶几,距离不远不近,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漂浮着微小的尘埃,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沉默在蔓延。那种熟悉的丶令人坐立不安的粘稠感又回来了。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我们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说。”他示意道。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睫:“你调研学习还顺利吗?”

“还行,收获不小。”他回答得很简洁,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没有移开。他似乎不打算让寒暄占据太多时间,直接切入了主题,“季知秋,这五年半,你过得怎麽样?”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我以为他永远不会问,或者我不需要他问的问题。

我擡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有关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认真的丶等待倾听的专注。

“我……”喉咙有些发紧,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挺好的。在卑尔根,读书,生活,慢慢适应。刚开始有点难,语言,环境,还有……一些情绪上的问题。後来就好了。”

我刻意轻描淡写了那些挣扎的细节,那些在无数个雨夜因为恐慌发作而蜷缩在床角的时刻,那些需要靠药物和意志力才能勉强维持正常作息的白天。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眼神似乎黯了黯。“情绪上的问题……是指焦虑症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了?或者说,他猜到了?是因为我当年在电话里的状态太明显了吗?

“你……怎麽知道?”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後来,查过一些资料。”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湖,“你当年在电话里的状态……很不对。我挂了电话之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种恐慌和绝望,不像是普通的情绪低落。我那时候……太年轻,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竟然……去查了资料?在我以为他早已将我抛之脑後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试图理解我当年的状态?这个认知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酸楚,有震惊,也有一丝……微弱的暖意。

“是。”我承认了,既然他已经猜到,再隐瞒也没有意义,“是焦虑症。在卑尔根头两年,比较严重,後来……好多了。”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他的出现,它又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我害怕看到的怜悯或者异样,只有一种深沉的丶了然的凝重。“那时候,对不起。”他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该就那麽挂断电话,不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选择逃避和消失。”

他终于为五年前那个电话道歉了。我等待了五年半的一句话,此刻听到,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是一种更加汹涌的心酸和委屈涌上眼眶。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为什麽?”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为什麽那时候……要那样?”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那时候,高三,压力很大。”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回溯过往的沉静,“家里的期望,自己的目标,还有……对你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很混乱。你记得高二那次吗?我跟你表白那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果然提起了这件事。

“记得。”我低声说。那个午後,说担心我,喜欢我,而我,像是被吓到的兔子,慌乱地推开他,语无伦次地,然後落荒而逃。从那以後,我们之间就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直到那通电话将它彻底击碎。

“那时候,你的逃避,让我很受挫,也很困惑。”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眼神坦诚得让我无所遁形,“我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你其实很讨厌我。高三那年,我们虽然还是朋友,但总觉得隔了什麽。我一边忙着应付学业,一边试图理清自己的感情,一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後,就接到了你那通电话。我能感觉到你的恐惧和无助,但我当时……我首先感到的是无措,让我无法专注,让我更加混乱。那种无措和当时我自己积压的压力混在一起,让我做出了最糟糕丶最懦弱的选择——挂断电话,然後切断了所有联系。”

他剖析着自己当年的心境,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悔意和自责。

“我去了大学,一开始有种解脱感。但很快,那种解脱感就被巨大的愧疚和担心取代。我不断地想起你电话里的无助,想起你高二时逃避的眼神,我开始意识到,你的状态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情绪波动。我去了图书馆,查了很多关于心理障碍的资料,越是了解,就越是後悔和後怕。我无法想象,在我挂断电话後,你一个人是怎麽撑过来的。”

他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心上那道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原来,他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原来,他也有他的挣扎和後悔。这并不能完全抵消他当年行为带给我的伤害,却让那段黑暗的过往,多了一丝可以理解的维度。

“所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选择了心理学?”

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感,有痛楚,有坚定,还有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丶近乎温柔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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