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许未闻的声音有些低,他垂下脑袋,继续将剧本翻得“哗哗”作响,“乔绥满意我的表演吗?”
他其实想问的不光是“乔绥”满意吗?
他第一次演电影,又是这样的大制作,虽然之前确实跟何胥大开过海口说想得奖,但真站到了大奖的门口还是有点忐忑。
而且杀青之後又发生了这麽多事,虽然逐渐被人淡忘被人忘却,但许未闻知道,在娱乐圈只有拥有实力才能站得住脚,才能服衆。
何胥的发梢还滴着水,他将毛巾从头顶拿下来,绕到许未闻身旁坐着。
许未闻瞥了眼,放下手里的剧本,将何胥手里的毛巾拿了过来,在手上铺开。
何胥侧了眼就知道他的意思,转过身,将後脑勺留给许未闻。
许未闻也从坐着的姿势换成了跪坐的姿势,熟练的将毛巾盖在何胥的脑袋上,手指在他的头皮上轻轻的抓。
他笑了笑,呼出一口气浇在何胥後颈的皮肤上:“总觉得在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你比我小两岁。”
每回说到这个问题,何胥就沉默了。渐渐的许未闻也品出了点意思,曾经还有回打趣何胥让他喊自己“哥哥”可何胥死活不开口,但背过身的时候许未闻瞧见他耳後的一抹红了。
这回何胥依旧没吭声,一动不动的任由许未闻在自己脑袋上动作。
见他这样,许未闻就知道这人是不好意思了,也就没继续闹他。
何胥开口,果真绕过了许未闻的前一句话:“抛开我们之间的感情因素,我可能会俗套的安慰你,一千个读者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个世界上有白的存在就会有黑的存在。”
听他说完,许未闻才意识到何胥是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可我们之间的感情抛不开,所以我会回答,你得相信你的选择,相信我的选择,相信黄导的选择。”
“我想你可能还是受了之前舆论的影响。”
在何胥的记忆力,许未闻从来都不是个自卑或者不自信的人,许未闻是个哪怕无路可走也会想办法绝处逢生的人。
“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和你解释过这件事。”何胥语气异常的郑重。
“投资电影确实是我有私心,但和你也不是全部有关,更大的原因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业内没有一家愿意出来,黄导对我有恩,这部电影他从前年就开始准备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这部电影就这样草率的结束,所以我下定决心去找了我父亲。”
“正因为有这样的原因在,谁都不会轻视它,你从来都不是别无他法的选择,你的乔绥最先认可的就是导演然後是编剧,而我在他们之後,你若只是个花瓶……”何胥停顿了下。
身後人的动作也跟着变得迟缓。
“你若只是个花瓶,我姓什麽都没用。”这话何胥说的直白,但也需要这样的直白让许未闻打消那些不应存在的念头。
许未闻深吸了一口起,动作逐渐恢复到正常频率。
是的,何胥从来都不是个假公济私的人。
“谢谢你。”
“我说了不全是因为你。”
“那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我大概永远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是那样的在乎我,所以说还是要谢谢你。”许未闻一只手搭在何胥的肩膀上,手心一阵温热,不知道是来自何胥身上还是许未闻手里。
“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应了你这声谢谢。”何胥歪了下头,擡手盖在许未闻的手背上。
许未闻莞尔,低头循着何胥的耳廓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轻如羽毛,在空中晃了半天不忍降落,转着圈打着转,紧接着又落下另几片大小不同的,没多久就落了漫天,去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团柔光,像一帧帧不规则的碎片凑在一起拼成窗外悬挂那轮明月。
与首映礼当天一起到的还有B市晚到的初雪,高架上堵成一片,鸣笛声连绵不绝,地上的脚印一直到影院外一个压着一个,将好不容易摞起来的雪化成了一滩水。
尽管没有邀请媒体但还是有些手眼通天的有本事拍到了现场图。
距离电影正式播放前五分钟,一张主演的背影图出现在网络上。
放映厅的灯光十分的昏暗,荧幕上微弱的灯光将两人的背影照的模模糊糊,压根看不太清楚,且一人带着棒球帽,肩膀处上衣的线路沿着十分相像的肩胛线上攀,单从背影无法分辨出谁是何胥谁是许未闻。
安排的位置在最後一排十分不起眼的位置,在场200位观衆注意力都在荧幕上没人注意到最後方的两人。黄文鹤将两人诓在这自己却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