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死寂。
风,停了。
远处街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墙壁隔绝,半点也传不进来。
东方玄天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胸膛轻微起伏,像是在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
他低着头,斗篷的阴影遮蔽了他所有的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像一头即将扑杀猎物的孤狼。
胸口,鸿蒙造化鼎传来的悸动冰冷刺骨,像一块寒铁贴着皮肉。
怀里,那枚幽冥铁牌的震颤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出最后的警告。
来了。
还有一个。
东方玄天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浊气,伤口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却也让他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没有环顾四周。
在这种顶尖刺客的潜伏下,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在暴露自己的破绽。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五感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四周的黑暗,悄然铺开。
脚下青苔的湿滑触感。
墙角滴水的“嗒”声。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杂在血腥与腐臭中的,一丝极淡的檀香味。
他在等。
等对方先动。
因为先动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
巷道里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无数扭曲的阴影,在墙壁上无声地蠕动。
每一道阴影,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你的心跳,乱了。”
一个沙哑,雌雄莫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巷道中响起。
那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从墙壁的缝隙里渗出,从头顶的夜空中飘落,从脚下的阴影中升起。
它钻入东方玄天的耳朵,带着一股诡异的魔力,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东方玄天依旧低着头,没有回应。
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你受了很重的伤。”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王家那个老东西的火毒,不好受吧?”
“你的气血,正在衰败。”
“那股好闻的血腥味,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为我指引了方向。”
东方玄天,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斗篷下的那双眼睛,看向了巷道出口处,一团最深沉的黑暗。
那里,什么都没有。
“幽冥楼的规矩,不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看来,你们为了杀我,连规矩都改了。”
“呵呵……”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规矩,是用来约束弱者的。”
“而你,值得我们为你,破一次例。”
随着话音落下。
那团最深沉的黑暗,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一道比影子更淡,比黑夜更纯粹的身影,缓缓地,从阴影中“分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