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保下了自己,太子听着只觉得讽刺。
自己勤勤恳恳替他料理国事的时候,他看自己这不顺眼那不顺眼,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废太子的意思,吓得自己战战兢兢夜不能寐。
等自己想通了,什么都不管,终日里只看书取乐,他又成了好父亲,任凭前朝那些事怎么往自己身上拽,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摘了出来。
功过富贵,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明帝心情很不错:“上朝吧。”
他与太子一同上朝,还当着百官的面赞赏了太子分得清大局利弊,并额外开恩,允准太子为母守孝三天。
太子适时开口:“父皇,先前几桩案子都是荣王监察,现如今涉及他自己险些遇刺的事,再由他监察只怕不妥,儿臣请旨,监察此案。”
“嗯,允了。”明帝答应的很痛快了。
趁他高兴,李长恭说道:“陛下,王家女告元后被害一事即已查清,那是否算她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太子念着这四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先前包庇,临了告,且又只是空口无凭的告,算什么戴罪立功?”
李长恭声音平静:“若非王家女告,如何能将谋害元后的毒妇绳之于法呢?”
他极少有说话这么刻薄的时候,兄弟俩之间的火药味顿时加重。
太子愤怒的看着他,李长恭也满眼不善的回望过去。
“王家女告虽有功,但不能助长这股没有根据的告风气。”明帝作出了决定:“按大雍律,这要如何处置?”
大理寺卿陈辽说道:“回陛下,按律,无证上告,需杖行三十。”
太子抓住机会:“王家女告时并未受刑,看来是大理寺有心包庇了,如此视国法为儿戏,大理寺如何办案?”
他想把杨慎拉下来,明帝听出来了,看了眼李长恭,见他蹙眉不语,略一垂眼思量就有了主意:“王家女告的事,把这三十杖补上,彻查荣王遇刺的案子,杨慎就不要插手了。”
为了这么一件事就想拉下大理寺少卿不太可能,但没了杨慎搅合在里头,太子想做什么都要方便很多。
太子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谢了恩,但内心对李长恭的愤怒依旧不减。
下朝后,李长恭正走着,顺国公唐肃靠过来,语气略有些凝重:“宫里竟然这么快就处置了太子生母,实在蹊跷。”
“证据确凿,不处置张氏,无法给臣民一个交代。”李长恭很想得开:“奉华公主上告,时机和地点选的都很合适,哪能随意遮掩过去?”
唐肃蹙眉道:“昨晚处置的人,今早太子就谢罪上朝,太子的识时务让陛下高兴,由他监察殿下遇刺的案子,怕是也存了让他为沈家脱罪拉拢的心思,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顶着奉华公主的名头做事的人无非就是上乡伯府和沈家,太子想要保沈家,罪责就得上乡伯府顶着,上乡伯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还能任由他们这么祸祸自己家?”
唐肃明白了,表情总算是一松:“那他们可少不得一阵撕扯了。”
拜别后,李长恭去了千秋殿给皇后请安,一进殿就闻到了药味。
“母后病了?”他立刻上前,满脸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