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啊。”
“吃。”
“要开始准备吗?”秦子琛搁下手里的笔。
“要,割菜去吧。”陶嘉闵一笑,从屋里拿了把有点生锈的刀。
奶奶闲来没事喜欢种些花花草草,靠墙根的地方摆满了海棠,茉莉,草杜鹃和丁香,还有做汤用的小青菜,另一侧摆了几个泡沫箱子和木头箱子,里面种着韭菜。
他拿起钝刀,避开韭菜根儿割。刀比他年纪还大,钝的像木头,没割一会儿,陶嘉闵就出了一身汗。
然後他手里的刀就被人拿走了。
“我来。”许言午头也没擡。
“不行。”陶嘉闵立马拒绝,“你还有别的任务,不能浪费在这里。”
许言午:“???”什麽任务?
陶嘉闵:“你和面,这一堆人里就你行。”
许言午勾了勾嘴角说“好”,露出一副“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的表情,然後趁陶嘉闵不注意拿过刀子,“先割完菜再去,来得及。”
陶嘉闵手里一空,钝刀子早没影了,他无奈摇头一笑。
收了书,写作业的桌子摇身一变成了准备午饭的桌子,罗茜李书越摘韭菜,许言午和面,陶嘉闵秦子琛把面团分成好几份,再然後,他们就不会了。
烙饼是个技术活,手掌大的面团得用擀面杖擀的又圆又薄,调好的馅儿用勺子均匀瘫在饼皮的一边,然後再用另一半盖起来捏严,最後还得用个瓷碗转着圈把多出来的面边儿给割了,省得露馅儿。全部做好後,直接放进锅里烙,烙到表面鼓起气泡,微微变脆就行了。
陶嘉闵奶奶从厨房拿出菜板放在桌子上,把两个姑娘摘好洗好的韭菜搁上,手腕一起一落,细长条的菜叶顿时被切成小块,散落开来。
杨奶奶也不躺了,慢悠悠起来,走到储藏室门口掀开一块塑料布,一个黄泥炉子露出来,上面还有口大锅。
至此,罗茜终于明白了,为什麽陶嘉闵说不用担心,因为那口大锅,一次最少能烙四五张饼。
几人围着桌子尝试了擀饼皮儿,包菜饼,全部失败後被两个奶奶毫不留情地赶走去生火看锅。
大锅是烧柴火的,黄泥炉子正中间被掏空,留出一个大洞放柴火,里面还残留着上次烧剩下的木头渣。
陶嘉闵搬着一筐柴火过去,陷入沉默。他其实不会生火,特别是小时候调皮捣蛋靠近炉子被火燎了头发後,他对生火有种天然的恐惧感。
但他打小就嘴硬,以至于奶奶现在都不知道他害怕生火。
掏出打火机,陶嘉闵颤巍巍地点上火,引燃一张报纸扔进洞里,然後拿个蒲扇来回扇,正准备往里边放木头,那一点点微弱的火苗燃尽了似的,一下子灭了。
……
陶嘉闵不死心,又来了一次,结果比上次灭得更快。
“你怕火?”许言午不知道什麽时候靠过来。
陶嘉闵吓了一跳,接着挺直身板说:“不怕啊,点个火有什麽好怕的。”
“那你……”许言午看着他拿着打火机还在哆嗦的手指没继续往下说。
脸皮挺薄,他脸上闪过笑意,万一再给说坏了。
许言午拿过打火机,“啪啪”按两下,引着报纸扔进去,然後用扇子来回扇,又趁机放了几块小木头,那一点点火苗居然隐隐有越来越大之势。
“不愧是我言哥。”卓凡迷弟属性再次爆发,“连生火这种事都会。”
“不过你为什麽会这个啊?”李书越好奇。
为什麽呢?因为有人亲手教过他。
小时候每回去姥姥家,他都喜欢蹲在大锅前面玩火,妈妈怕他烧着,不让他靠近,可小孩哪里懂这些,你越不让,他就越想试试,许言午也不例外。
姥姥倒是不在意,为了让许言午安安全全地玩,她手把手教他生火,一开始许言午还会因为火经常熄灭和呛一鼻子烟而生气,几次过後,他已经熟练掌握了生火技能,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乖乖扇扇子。
“我姥姥以前教过我生火。”许言午说。
他觉得自己像小说里穿越重生的那类人,活到十七岁,来了个新地方,生命的轨迹居然奇迹般的向十年前靠拢,不论是废弃的游乐场丶炸糖糕丶生火又或是别的什麽……
一群崭新的人,陪着他,串起了过去和现在。
热腾腾的饼烙好,写作业和备菜的桌子又顺理成章的成了吃饭的桌子,一张大篦子上整整齐齐摞着菜饼,还冒着热气儿。
油润润的鸡蛋混上木耳丁和韭菜,外面的面皮薄薄一层还带着焦脆,吃到嘴里香气瞬间炸开。
卓凡看的直咽口水,双手捧着饼狼吞虎咽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哈气,一旁的罗茜和李书越表示简直没眼看。
时不时有风吹过,吹得梧桐叶子哗哗作响,撩起了少年们的黑发和老人的银丝,女孩们用手指小心划走吹在嘴边的头发,男孩们伸手在额头上一抓,把额间碎发扬到後面,也把诱人的香味吹遍了整条巷子。
吃过饭才过十二点钟,几人告别陶嘉闵回家午睡,陶嘉闵把他们送到楼头,正要和许言午返回,看见不远处一男一女领个小孩儿朝他们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