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卑劣,那不是喜欢。
“怎麽不是,你那种情绪叫喜欢。”芍药有些急了,他觉得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这两个人一凑在一起,暧昧的都插不进去别的人。“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靠得近的时候,你不会心脏砰砰跳麽?不会面红耳热麽?”
祝荣知道芍药是带着答案来问的,芍药也都说中了,只是他依旧觉得那不够,喜欢会延展成爱,而爱是一种强烈的情绪,这些还都不够强烈。
“芍药,你会心脏疼麽。”祝荣很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那种抽痛,痛得喘不上气。”
“你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那你快别喝酒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在芍药要去夺酒杯,手碰上酒杯的前一刻,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麽,他收回手重新卧回椅子里,问道:“什麽时候觉得疼的?”
祝荣像是在壮胆亦或是自己觉得有些难以啓齿,灌了自己好几口酒,直到酒杯见底,芍药以为他不会再说了,就又给他重新把酒杯倒满,谁知道刚倒满,祝荣就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在。。。觉得贺清舒会离开我的时候。”祝荣有些喝晕了,话开始变多,芍药用手拖着下巴歪头看着祝荣。
“很痛,像是有人捅了我一刀。”
“贺清舒早晚会离开我的,我。。。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芍药看着祝荣整张脸上都染着粉色,一双本就水盈盈的眼睛里聚集着更多的雾气,好像马上就要凝聚成水珠落下来,那样一双眼睛盯着谁,谁都会做些错事。
“小荣,我觉得你喝完酒有趣多了,真应该让贺清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啧啧啧,再喝点我都把持不住了。”
“真的麽?”
祝荣显然是只听到了前半句,拿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芍药立刻伸手去夺,喝了酒的芍药反应力还是有些慢了,祝荣已经喝下去了大半杯,剩下没来得及咽下的酒顺着唇角滴在浅白色的睡衣衣领上,像是一滴血。
“你是不是傻啊,你就是喜欢他。”芍药搂着两个酒杯生怕祝荣起身来夺,小声嘀咕着“那傻小子才不会离开你呢。”
“芍药,那不是喜欢。”祝荣的眼睛里有盛不下的痛苦,那是他与自己博弈後的伤疤,“我没有想为他去死,爱是可以付出生命的。”
他知道自己对贺清舒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他始终没有完成这场博弈的最後一次考核。
他没办法去为贺清舒而死。
芍药搂着酒杯的手慢慢松开,他被祝荣的言论震惊到了,可是他低头想了一会,才解释道:“也不一定这样偏激,不是只有献出生命的才是爱情,你是莎士比亚读多了。”
“爱是高于一切的。”
祝荣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之前一直以为爱是一种很愚蠢的感情,可是他现在却更希望自己是有爱的,他希望自己是喜欢贺清舒的,至少这样就不用承认自己的自私卑劣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称不上爱,他只能因为自己的恶痛苦,因为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爱的太伟大了,我可不会像你那样,我喜欢谁我就要把他绑回家,让他每天只看着我陪着我,做我的洋娃娃,我会给他做好多漂亮衣服,房间里摆满他的画像。”
祝荣觉得芍药虽然爱的疯癫,但是这些做法又很像芍药的性格。
可是他注定不会像芍药那样活得灿烂,爱得热烈。
他感受不到那麽多情绪,这麽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这让他痛苦。
“其实爱没那麽伟大,爱也是很自私的。”芍药把酒杯重新推回来,“为他去死是爱,那为他活着也可以是爱,成全他自由是爱,那凭什麽把他关起来就不是爱,爱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东西,你把它理解的太神圣了。”
祝荣听着芍药这些更偏激的话,只是低头继续喝酒,他的脑子昏沉,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什麽爱的哲学了。
“爱一定会痛苦麽?”
祝荣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麽,说出的话也有些听不清,可是对于两个醉酒的人不成问题。
“谁知道呢,我活了23年也没爱过谁啊,非要说那就是我最爱我爷爷家的德国黑背,它死了我三天都没吃饭。”
“痛苦。”
祝荣自己给自己回答了,因为他现在还没爱就很痛苦,爱上了那岂不是一场长久的凌迟。
酒精放大着各种感官,滋生着情绪,像一支支有力的藤蔓包裹着他,把他拉下深渊,他感受着身上的冷,感受着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
这是贺清舒带给他的情绪,可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