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肆需要的却并不是罗阿响的道歉,他只是想让罗阿响能够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回到以前。
怒意无端涌上心头,谷肆咬着牙问他:“对不起什麽?”
从前招惹你,将你从正常取向变成同性恋,对不起;高中时无故离开,没有任何解释就切断两人的关系,对不起;现在迟迟拖着,不能回应你的心意,对不起。但罗阿响还是没能将这些说出口,明知道有些事只要好好说了就没问题,但他只是沉默地靠着树,将这些又吞咽回自己的腹中。
罗阿响自己根本没注意到,他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谷肆不经意间擡眼一看,在幽暗的灯光下,罗阿响的眼里盛了满潭清幽的湖泊,苦于没有流向,成为了一潭死水,片刻後又从他眼里消失,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像刚刚都是他的幻觉。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幻觉,罗阿响的内心肯定诸多挣扎,他竟然被逼迫至如此地步。
方才还想要罗阿响说出一切的他,此刻只想将罗阿响拥入怀中,刚才他那副模样被狠狠刻进谷肆的心中,不想再看到罗阿响悲伤破碎的表情。
谷肆伸出双手,紧紧将罗阿响抱住,感受罗阿响的心跳,他最终还是认输,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场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回到餐厅时衆人聊得火热。其他人感觉到两人情绪都不太对劲,衆人看出来却没人敢挑明,即使是跳脱如小然,也不敢触碰雷区。
罗阿响尽力忽视刚才的情绪,想要融入氛围,毕竟是乐队的庆功宴,怎麽也不能把场面弄僵,于是他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和衆人一同说笑。话题从高中时的暗恋转到因为没钱都做过哪些工作,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细数自己做过的奇怪工作,以及遇到的奇葩老板。
“对了,阿响你之前说的打工,是在哪里打工?”果果问罗阿响。
“在酒吧。”
果果似乎更有兴趣了,追问道:“酒吧营销?”
“唔……不是,更接近调酒师的位置?”
“厉害!”果果朝他竖起大拇指,罗阿响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现在只是个助理职位,也就是个打杂的。
果果接着说:“不过好巧,我哥就是开酒吧的,说不定之後你也可以去他的店里。”
罗阿响看着果果,那股熟悉感又涌上来,他盯着果果的脸,总算想起来眼前的女孩子像谁,像他老板易航。
易航,易舸……
他反射性地问出口:“你哥该不会是易航?”
果果眼睛一亮:“你怎麽知道?”
罗阿响笑着回答:“因为我就在他的店里打工。”
“我去!我上次在他酒吧演出怎麽没注意到!”果果难得情绪激动,抓着罗阿响的手不松开。
罗阿响:“那时我也在酒吧。”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面!”
奇妙的缘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连接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之前还觉得奇怪,FOL明明已经有名气,怎麽还会去易航的酒吧表演。
镜子吐槽:“别提了,上次表演还不是因为你打赌输给你哥了,把我们也拖下水。”
果果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谁能赌赢我哥!”
一旁的小然也插话:“你明知道会输还赌?”
果果说:“赌的不就是那微乎其微的奇迹概率?哎呀,别在意那麽多,他又不是没给钱,就当赚点外快!”
阿让推了推眼镜:“确实,你哥给得太多了。”
这个话题让饭桌上的氛围更热闹了,每个人都能说几句。除了一旁的谷肆,明明是他邀请乐队来庆功,最後却是罗阿响在主导局面,只在别人cue到他时才开口说话。
一顿饭下来,罗阿响和乐队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谷肆反而没说几句话。好在乐队成员们都清楚他的性格,估计也没怎麽在意,在谷肆安排车送他们回去的时候,还亲切地跟谷肆拥抱,说以後常见面,谷肆也只是沉默地点头。
最终只剩下他和罗阿响两个人,罗阿响仍然坐在副驾驶,谷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回家?”
罗阿响沉默片刻,回答道:“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