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对渡魂术的掌控。
也太低估了烬厌所汲取的这些魔族灵魂本身的强大与污浊。
再这样下去,不等烬厌发现,他自己的灵魂就要先一步被彻底撕裂。
甚至直接魂飞魄散。
不行……不能这样……
在即将被痛苦吞噬的最後一丝清明中,玉微做出了决断。
他强行逆转灵力,忍着灵魂几乎要被扯碎的剧痛,将那刚刚吸入体内的灵魂之力,硬生生地逼出体外。
这个过程比吸取时更加痛苦,仿佛将已经生根的荆棘从血肉神魂中连根拔起。
当他终于将最後一丝异种灵魂之力逼回烬厌手臂时,他几乎虚脱。
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瘫软在玉榻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而烬厌手臂上那原本黯淡下去的魔纹,此刻重新变得清晰,隐隐流动着幽暗的光泽。
为了不让烬厌发现,玉微忍着未散的痛楚,帮他把僞装的颜色重新涂上了。
一切都恢复如初。
但玉微并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喘息的时间。
他虚弱的坐起身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了蚀心殿。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只有檐角残存的水滴偶尔落下,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明月破云而出,清冷的月光洒在玉微孑然一身的背影之上。
他要再次去找玄封。
不仅仅是想问一些事。
更是想向他当面道歉。
所以,他回了之前的小院。
月光如水,洒在满院狼藉之上,更添几分凄清。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院内,花无痕和柳无序果然还未离去。
柳无序正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条为花无痕包扎着断裂的狐耳,动作很是轻柔。
可花无痕却还是疼得龇牙咧嘴,一直在聒噪大喊:“疼疼疼!好疼啊二师兄,轻一点!”
而玄封,依旧如同玉微离开时那样,紧紧抱着玄音冰冷的身体,跪坐在泥泞中。
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绝望的雕塑,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看到玉微归来,柳无序和花无痕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和担忧:“师尊!”
玉微微微颔首,径直走到花无痕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花无痕满头的鲜血,眼神闪过一丝心疼。
随即伸出手,指尖凝聚起温和纯净的灵力,轻轻拂过那鲜血淋漓的耳根伤口。
莹白的光晕笼罩下,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片刻,那原本被齐根斩断的狐耳便重新恢复了原状,只是新生的皮肉还显得有些脆弱。
“这都可以!”花无痕摸了摸自己失而复得的耳朵,激动道:“师尊好厉害!”
玉微却冷冷道:“以後要是再出去鬼混败坏师门,我把你两只耳朵都摘了。”
花无痕立刻噤声。
又默默给柳无序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师尊好傲娇,像只大白猫。
但柳无序显然没理会他。
他低着头,不敢看玉微,更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支支吾吾道:“师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