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去世的太早了。”陈遥安语气里的遗憾吹散在风里。
“他是……”
“他是在我大学毕业後的那一年去世的,出车祸。”
一段时间,两人很默契地安静下来。
过个良久,陈遥安又问他:“那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散漫地看着前方。
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竟然真的没有。
“那大学呢?”
“我学的建筑设计。”
“那你为什麽学这个?”
“因为我妈。”也因为想跟许庆邦作对。
陈遥安点点头。
“许珈澜,不是我想多管什麽,但是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她像个老师,小心指引着他前方的方向。
街上的路灯,灯光昏暗,但依旧有无数的小飞虫飞蛾扑火似的撞上去,发出细碎的“碰碰”的声音。
—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半路许珈澜突然减速,停在了路边。
打开车窗,他拿了支烟点上。
他又想起陈遥安的话。
兰望舒是学建筑设计的,他外祖父也是小有名气的建筑系的教授,可惜他妈的才学完全没有发挥出来,一整个彻底被婚姻和许庆邦耽误了。
隐约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兰望舒和许庆邦的关系还没有那麽僵,那时候偶尔兴致上来她还会在家里画图。
她画了很多漂亮的建筑。
每当他看到的时候,都会发出惊叹,“妈妈,好漂亮的房子啊。”
兰望舒听到後,总是摸着他的头问他:“漂亮吗?那你以後也学建筑设计好不好?”
“好。”
後来,兰望舒去世,许庆邦也依旧对他不闻不问,他自暴自弃,整天跟学校里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直到他要考大学的那年。
许庆邦找到他,什麽也不问,就要让他按照他的意愿报什麽管理专业,他当然不愿意。
只不过,他没有直接拒绝许庆邦,而是答应了,但是就在报志愿的时候,他却偷偷改成了建筑系。
今天陈遥安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埋在心底的那点小火苗。
她说得没错,人总要活着的。
黛县这个小地方,似乎并没有他这个专业的用武之地,除了许庆邦那儿。
难道真的要向许庆邦低头吗?
许珈澜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她耳边响起严数眉为了一万块钱哭泣的声音,还有陈遥安为了那一万块钱甘愿受委曲的样子。
一支烟抽完,许珈澜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半个小时之後,他终于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