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
齐言清的捆绑毫无章法可言,凌乱的线头给他的衣物平添了许多褶皱。
他从容不迫弓身,目不转睛盯着向安歌红彤彤的脸:“还需做些什麽吗?”
向安歌蜷着手指,勾住了腕间的麻绳,一步一步後退,引着眼前人来到床沿,她涨红着脸,垂着眼,将双手搭在齐言清肩上,不费吹灰之力便使他跌倒在床上。
齐言清撩起眼皮,目光掠过眼前人,飘到了窗外。
向安歌局促不安地跟着爬到床上,明明身侧的齐言清并未看向自己,却让她觉得自己被时时刻刻注视着。
齐言清敛下眼眸,黑瞳暗了又暗,他不相信向安歌真如她表现得那般无动于衷,他沉默片刻道:“仙君饿不饿?”
“不饿!神仙不需要吃东西!”向安歌懊恼地捂住嘴,自己的那股机灵劲在面对这样的齐言清时,怎麽都使不出来,只会嘴笨地将人推开,自己本意并非如此。
此刻,她正拼命回想先前木木带来画本里的文字,学那男主人公说些甜言蜜语,可她已忘了七七八八,只能凭着感觉磕磕巴巴道:“身边有佳人候着,我哪里还吃得下别的……”
哎哟喂,她觉得这话差点意思,于是悄咪咪变出画本,照着上面的话断断续续读着。
她的小把戏几乎立刻便被看穿了,不过齐言清并未拆穿她,颇有耐心地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旁人再好,也及不上姐……哥哥半分。”她指甲嵌入满是汗的掌心,心中责怪自己怎麽这都能看瓢了,她正了正身子,继续往下读,“你今日穿得着粉……黑裙,比园子里的黑花还艳几分,就是不知,这般好看的模样,是特意穿给哪个瞧的?”
读着读着,身後似乎一团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她绷直脊背,不敢回头。
自己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後语的,自己都被自己弄得尬住了,也不知道齐言清听进去了多少。
齐言清似乎还是不满意向安歌的态度,他沉声道:“还有吗?”
“你还想听些什麽?”向安歌像只鹌鹑般,缩起身,慢吞吞地偏过头,如白玉般的肌肤撞进眼底,她手不禁一抖。
“啪!”画册掉落在地,她心一紧,下意识想捡书,後又觉得实在是太不尊重眼前人了,所以她的手便改道捂住了眼。
她实在想不明白,就读个书的工夫,齐言清的外衫怎的不见了。
脑子昏昏沉沉,她小心掰开指缝,先前离她还算远的白玉瞬间到了面前,上头还有着被麻省搓红的痕迹。
哎呦喂!没眼看!
向安歌咬紧後槽牙,坚决不许自己被美色所误,她正是要跟齐言清谈正事的时候。
这人……这人怎麽能这样!
一不留神,她的耳尖便被热气含住,心里的羞赧如水般往下淌。
“还回家吗?”她身子不断往前挺,比声音先靠近的是绑着白玉的麻绳。
她扭过头,阖着眼,努力忽视身後和身下的异样,坚定道:“回!”
齐言清见她如此,心里莫名涌起不甘,不解那家中究竟有谁在,又是谁惹得向安歌抛弃自己。
他语气骤然软了下来:“那在你回家前,先回我家好不好?”
她立即应道:“好……”
自己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齐言清接二连三地服软,她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她本意便是想与他好好谈谈。
齐言清眸光微动,他背过身,一言不发。
他後背的肌肉线条流畅紧致,背脊中的凹槽顺着腰线收窄。
向安歌仅是瞄了一眼便匆忙收回视线,她虽不是第一次见,可这般情景下,自己根本不敢多看。
“仙君,我解不开。”齐言清的嗓音掺杂着些许埋怨。
向安歌心里的小人儿咆哮个不停,她不懂为何齐言清要说些显而易见的谎言。
最可怕的在于她完全拒绝不了对方,她深深吸气後绕到齐言清面前,吃力地为他解开绳结。
每当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肌肤,齐言清便睫毛轻颤,仿佛自己在强迫什麽良家美男。
她面不改色地咽下唾沫,费了些工夫终于将绳子解开,不等她心底的石头落地,那绳子又被某人用法术系上了。
她面上写满惊愕,不可思议地擡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字:“你!”
“仙君这是怎麽了?可是身体不适,需要我为你找大夫吗?”齐言清语气关切,眼里却无任何波澜,他嘴角勾起笑,下一刻绳子便从他身上跑到了向安歌身上。
向安歌错愕地瞪眼前人,大喊道:“齐言清!”
“仙君,我在。”
“你这是做什麽?”她扭动腰身,动用灵力,妄图解开绳子,可那些绳结纹丝不动,无半点松动迹象。
“我和仙君还有许多话未讲,我决定留着路上慢慢说。”
齐言清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将门砸得震天响。
“该走了,老大!”江茂山催促着。
门缓缓被拉开,齐言清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江茂山踮起脚,探出脖子往屋内张望,“老大,我徒弟呢?”
“走了,回家去了。”齐言清语气毫无起伏,他独自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