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不似两人前面针锋相对时那般强烈,不过从小怕疼的向安歌还是想减轻些痛苦,她小心翼翼问道:“我能不能抱着你?”
“不能。”齐言清二字道得干脆利落。
“你要不要脱掉外袍?”向安歌边说边把罪恶的手伸了过去,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齐言清深吸一口,厉声道:“不要。”
“好吧,那你能不能把脸上的血弄掉,看着很吓人。”她话语里带着点委屈,语气里夹杂着控诉,仿佛齐言清拒绝她就是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
齐言清弄得有些没脾气了,猜想天上的仙人大概多多少少都有着奇怪的癖好。
他无奈道:“绳子捆着,灵力被压制了。”
“没事,我帮你。”向安歌催动灵力,抹去他脸上的血痕。
话落,周围顷刻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间若有若无的呼吸。
向安歌开口打破了这种安静,她轻轻勾住齐言清袖口,语气裹着笑意道:“要不我们亲一下试试,说不定就不疼了。”
“……仙君,请自重。”这句话像是从齐言清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好一个贞洁烈男!
她怕再欺负齐言清,他便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便静了下来。
经历了一整天的折腾,倦意和困意如汹涌的浪潮般向安歌袭来,她渐渐睡去。
一个不熟悉的人黏在身旁,齐言清迟迟无法入眠。
他枕边人的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般,钻到他衣服里,落在他的腰侧。
“仙君,请自重……”
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齐言清深吸一口气,眼不见为净,也跟着阖上双眼。
日头初升,晨光透窗,在外头小贩的吆喝声中,向安歌慢慢擡起眼。
一个阴影将她覆盖,阴影的主人将自己被捆在一起的双手递到她面前,不紧不慢道:“仙君,能否替我解开?”
“自然……可以。”向安歌盯着那张脸,思绪飘忽,慢吞吞取下绳子,收了起来。
齐言清的视线紧紧锁住捆仙绳上,浅浅笑道:“仙君,喜欢这绳子?”
“当然喜欢啦,毕竟这是你送我的呢。”向安歌绽放灿烂的笑容。
她对于昨日齐言清将她捆起来的事情有颇多怨言,但想起之後二人还要相处许久,还是收敛起心中的诸多不满。
齐言清垂下眼,平静道:“仙君喜欢就好……这客栈附近有个古董店,里面的掌柜是我的好友,仙君要和我一同前去看看那同心镜吗?”
“走!”向安歌弹起身,指尖掐诀,凌乱的发丝顿时变得整洁。
……
街上人头攒动,酒旗招展。
两人穿过条条小巷,最後在一家破旧的古董店前。
褪色木招牌裂着细纹,连门框都掉了漆。
向安歌瞳仁里凝着几分探究,迟疑地进入古董店。
齐言清脚步一顿,感受到身後人撞到背部,他朝身後伸出手。
向安歌眼神茫然,盯着面前宽大的掌心,把手搭了上去。
指尖相触,下边的手却如触电般收回。
齐言清扯着笑道:“……仙君,镜子。”
向安歌这下无比确信,齐言清嫌弃自己。
她取出镜子,重重放到齐言清手里,收回手前,刻意用小拇指划过齐言清的手背。
她垂下眼帘掩着笑意,眸子里闪着得意的光,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因为她成功看见了一张黑脸。
齐言清不高兴,她就高兴。
她雀跃道:“我叫向安歌,在外面你可以叫我……大小姐。”
楼上传来响动,掌柜二楼走下擡眼,目光淡淡扫过二人,朝里侧博架子擡了擡下巴:“想看什麽,自己瞧。”
“想请你看看这个。”齐言清把同心镜放到柜台,又在同心镜旁放下几两碎银。
掌柜拿起同心镜,仔细瞧了瞧,面无表情道:“只要不要两人同时滴血认主,这镜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物件。”
“如果滴血认主了呢,有什麽法子可以解除?”向安歌凑上前,语气急切。
“看来这同心镜已经认主了呢……桃源丘有世上最博学的镜匠,你们可去那里碰碰运气。”
谈到“桃源丘”三字时,掌柜眉头拧成了一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