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欧也妮的声音驱散珍妮心尖的阴霾,将她从愤怒里拔了出来。
她是能一走了之,可欧也妮呢?
唐格拉尔和德。费罗伯爵夫人报复不了珍妮,肯定会转而报复欧也妮。
“你在咖啡馆与人相谈甚欢,是遇见熟人了?”欧也妮见珍妮脸色不好,向她搭话。
“不,是遇见贱人。”珍妮在还未散去的愤怒下脱口而出。
欧也妮:“……”
意识到说错话的珍妮苍白找补:“我的意思是遇见了个讨厌的人。”
“怕是不止讨厌的那么简单。”欧也妮提醒珍妮,“我比你大。”
珍妮不懂欧也妮是什么意思:“我知道。”
“可你把我当成小孩。”欧也妮抿了下唇,扭过了头,面容映在玻璃上,“我没你和拿侬想出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脆弱的人也无法在老葛朗台的手下熬出头,还把想占她家财产的野心家们全都熬死。
无论是在原著还是这里,欧也妮的精神都非常强大。只不过在第三视角上,很难不对欧也妮产生怜爱。
巧的是,欧也妮对珍妮的看法如出一辙:“我也希望你能依靠我。”说完她自己笑了,“虽然死亲戚,但对一个见面不到一周的人这么说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珍妮的心情慢慢变好,“现在认识不足一周,十几年后就是过命的交情。”
拿侬在对面附和道:“那我跟欧也妮小姐就是半世纪的交情。”老女仆乐观道,“我一定能活到那天。”
“会的,会的。”
老旧的一步一晃,乘客的心情随之跳跃。
………………
头痛欲裂的卡德鲁斯有意识后又痛晕过去,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连人生三急都未意识到。等他收回身体的控制权,湿透的**火辣辣的,尿液导致伤口感染,疼得他又晕了过去。
恍惚间,有脚步声靠近他,随即响起个不满的声音:“还有用呢!别弄死了。”
“啧!”另一声音响起,多了串脚步声靠近了他,粗暴地揪起卡德鲁斯的头发。
右眼被人蒙地撑开,视网膜上布满噪点。
“没死。”提他的人松了口气,但很快被气得跳脚,“Hijodeputa。”
卡德鲁斯的脑袋跌进骚味的水里。
“他尿裤子了。”那人说完便迎来暴击,力道大的昏迷中的卡德鲁斯都哆嗦了下,眼睛闭得更紧了。
“当土匪都多少年了?大惊小怪。”打人的家伙骂了句,但又补充道,“确实挺脏。”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的事儿,呆的地方也比之前干净,身上也没尿骚味或别的味道。
习惯光明的卡德鲁斯贴着墙慢慢坐起,喘气查看自个儿伤势,回忆是被何人掳到这个地方,又是惹了哪方神圣。
他是不会有仇家的,硬要说能惹上麻烦,那肯定托伏脱冷的福,这厮儿的仇家不说遍布全欧洲,但在西班牙碰上几个是很正常,否则不会以西班牙神父的身份重返巴黎。
“该死的伏脱冷,该死的万字帮。”卡德鲁斯狠狠地啐了口。
当初是看万字帮有钱有闲,无性命之忧才加入了它,琢磨着能一飞冲天,结果至今好处没有,自个儿倒被万字帮的仇人绑走,生死未定。
就在他想入非非时,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走进个很标准的地中海人。
“醒了?”他的声音带了丝意大利口音。没记错的话,伏脱冷在意大利坐过牢。
那人在卡德鲁斯前蹲下了身,恶声恶气地问:“知道为何抓你来吗?”他抓住了卡德鲁斯的胳膊,指甲抠进卡德鲁斯包扎好的伤口里。
狱里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卡德鲁斯的右臂渗出了血,叫完后抽搐倒地,喘了会儿才气若游丝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们是为伏脱冷先生绑架了我。”
又有一人走了进来,与地中海人对视一眼,由对方问道:“伏脱冷让你干了什么?又是怎么把你运出巴黎城的?”听声音,是在他昏迷时过来看他的人。
“没,没干什么。”卡德鲁斯把伏脱冷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也知道自己若是出卖了他,下场不会比死在这里强上多少,“就是帮他绑几个人,做点黑活。”
“他让你绑架了谁?”
“不知道。”卡德鲁斯装傻充愣,“他谨慎得很,不会告诉我目标的信息,带我看一次目标的脸后立刻动手。”
“那你有伏脱冷的黑料吗?”
卡德鲁斯又不说话了,忐忑地等待对方的拳打脚踢。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有残忍对待卡德鲁斯,而是把他继续关着,这让卡德鲁斯松了口气,并不舒服地睡了一觉。
过了一夜,绑匪们似乎忘了卡德鲁斯的存在,他不得不在安静的监狱自寻乐子,用指甲在松软的土上抠一些字,以此来打发时间。
绑匪们也还记得卡德鲁斯需要吃饭,可三餐都是面包加水,饱腹够了,味道与营养一言难尽。
艰难地过完第二还是第三天后,卡德鲁斯精神恍惚,试图用面包渣吸引蚂蚁,对着窗口喃喃自语。
为免他自杀,面包是直接从牢门的窗口丢下来,饮水则有专门的管子,定期续满半身高的水泥缸,和喂狗一般无二。
绑匪来送饭时,卡德鲁斯绞尽脑汁地想让对方陪他说话,但后者将他当成空气,扔了面包续了水就匆匆离开,独留卡德鲁斯搁那儿狂啸。
绝望之际,卡德鲁斯想到绝食,忍了两餐便忍不下去,恍惚间似闻到迷人的烤鸡声,屋外传来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