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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阴的目光一直在张心兰身上,几乎将所有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隐隐冒出个猜测,她于是发问道:
——“张心兰,是不是你杀了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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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兰的思绪乱极了,她能感受到少年好听的声音像针线穿梭在脑中,它们绕来绕去,想将她的思绪拼接成他想要的模样,想控制着她的喉咙,将那些狡辩之词吐露出来,想要她说不知道。
……
——“张心兰,说话!是不是你杀了你的丈夫?”
夏花阴加重了话音。
……
张心兰脑中的线还在穿梭,只是那棉线的韧度完全绷不住张心兰的思绪,方才缝好,又断裂开来。
……
——“张心兰!”
……
张心兰猛地擡头,与夏花阴对上视线,下一秒,眼泪刷地从她眼中淌下一滴,两滴,并排着将张心兰的脸划开,也宣告着缝补行动的失败。
张心兰双手抱头,崩溃地大哭起来,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是受不了了,我去报官也没人理,再被打下去,我真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对不起!”
张心兰的哭嚎声一起,左依棠立马抽出腰间软剑,两三下赶开身後挡着的人,拽着张心兰往大门跑。
才往前走了没两步,夏花阴追上来。
两条软剑哐哐哐地交锋起来。
左依棠的软剑本就没有夏花阴使得好,她而今再牵着一个张心兰,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夏花阴打掉了软剑。
剑锋横在喉口,银剑折射着日光闪入眼中,左依棠看向夏花阴。
“左大人,咱们到太後娘娘跟前好生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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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宫
三人跪成一排等了些时候,楚仁殊才进来。
这段时间忙齐婉柔的婚事,楚仁殊忙得焦头烂额,脸上虽然有喜气,但眼眶下的乌青也做不得假。
楚仁殊坐在高座上,扫视一圈,“怎麽了?”
“左大人,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
夏花阴视线穿过俯趴在地上始终没有擡起头的张心兰,看向左依棠。
左依棠尽量保持平静地回话,“禀太後娘娘,方才办案之间,我只是与夏大人发生了一些争执。”
“一些争执?”楚仁殊咬着这几个字,重复念了一遍。
左依棠:“是的。”
楚仁殊与夏花阴微妙地隔空对视一眼,楚仁殊开口,“什麽争执?”
左依棠:“方才办案的时候,我见死者妻子身上全是伤,想带她去上个药,转头夏大人就将我拦住了……”
“为什麽拦住你,你不知道吗?”夏花□□,“对同僚挥剑,左大人是想带张心兰去哪?左大人到底是包庇,还是同谋?”
“不……不,左依棠她什麽都不知道。”张心兰突然立起上半身,朝殿内一衆人摆手示意,摆了一圈,她双手捧着胸口,流着泪忏悔道,
“是我……我认错,都是我,是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楚仁殊也是这时才看到张心兰脸上的伤,看着张楚仁殊眉心皱了皱,走下台阶,蹲下身来,
“你这是怎麽回事?谁打的你?”
张心兰掩面哭泣,“是我丈夫……他打的我……所以,我……是我,是我学着刻刀杀人案的凶手,用刻刀……刻刀,将他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认罪,我认罚……这事跟左依棠没关系。”
楚後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张心兰的伤口来回看,神情愈发凝重,似是在思考什麽。
左依棠见状焦急,膝盖往前挪了些,“太後娘娘,还请恕罪……”
“左大人,先别着急别人的事,想想要怎麽替自己解释吧。”
楚仁殊没说话,夏花阴倒先行动起来,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信纸,往地上扔。
左依棠一脸纳闷看过去,下一秒,眼睛瞪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