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她终于看上那双眼睛,尽管他们都一样布满血丝,“没有不值一提,只是我们没有抓紧它而已。”
“仅此而已。”
“是因为艺术馆吗?”他莫名纠结。
“不是,就算是之前遇到这些事情,我照样会选择卖掉艺术馆救急,人总不能被困到原地。”
“你总是这麽冠冕堂皇。”
那双眼睛和话语终于刺痛了权至龙,他不想再听到金希元说出任何他不想听的话,紧紧握住她的下巴,几乎是撕咬,权至龙狠狠亲了下去。
金希元不愿,推搡间,电推剪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迟来的悔意同时涌上心头,他们不想把这次告别弄得这样难看的,为何到头来还是一团糟。
最後的体面在无意间消失
,金希元一把将人推在镜子上,碎片在权至龙的背上画出道道血痕,可他顾不上疼,金希元也没有理智去关心。
“他们都说我是影後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不过你应该为我的人生感到骄傲吧?毕竟我是你培养出来的啊。欧巴,我扮演最好的角色大概就是你的爱人。”
“我被你养成了你想象中的女孩,我所有情绪都被你占有,所有爱意都要被你掏空…我都想问问你权至龙,你还不知足吗?”金希元指着他的胸口,让他问问自己的内心。
“你把我困在身边,不就是因为你也无法逃离吗?”
情绪发泄完,把自己积累的压力倾诉殆尽,金希元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痛快,她的心如同刀绞般难受,她知道权至龙也是如此。
她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却不像刚才权至龙那样用力,可声音的祈求却和刚才的权至龙一样字字泣血:“欧巴,我都快要认不清我是谁了,你说丶你说我到底是谁啊?”
“你说,这次我听你的。”
最终,就像年少时权至龙无数次帮金希元出谋划策般,金希元将最後的选择交给他,只要权至龙一句话,也只需要他最後的一个抉择。
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金希元。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突然,一阵伴着咳嗽的笑声在两人之间逐渐爆发,权至龙弯腰笑得很用力,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金希元这才看见他背後的伤痕,慌张间想帮他处理,却被权至龙抓住手腕阻止,他还是弯着腰,擡头仰望着自己的爱人。
把选择交给他,她还是那麽残忍。
“这麽痛苦啊,wuli希元这麽痛苦啊。”所有疯狂偏执都在金希元的诉说中恢复冷静,权至龙没有流泪,眼里的心疼却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努力直起腰,双臂颤抖着把人揽入怀中,像哄小孩一样摸摸脑袋,金希元眼泪在一瞬间打湿他的肩膀,权至龙小心翼翼摸上她的手。
牵着她的手,放上自己的衣角。
金希元知道他的意思,哽咽几乎让她将近窒息,可她还是随着权至龙的愿,在哭泣时轻轻拧紧他的衣服出气,就像几年前那样,可她却再没有回应这个拥抱。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金希元深知自己最後一句话说出口後,就算权至龙再痛苦也会同意,可她还是这麽做了,伤了权至龙的心。
权至龙还在笑,尽管没有得到回应。
一阵沉默後,他轻轻拍打金希元的後背,就像拍拍老化却被自己珍藏的电子産品,他想让屏幕重新运作,却于事无补。
“我们希元这麽痛苦的话,那就算了吧。”
权至龙的占有令金希元外壳被囚于牢笼之中,可同样,金希元的若即若离渗透权至龙精神每个骨髓,或许她都快意识不到,权至龙的占有欲是她亲手培养到连自己都喂不饱的胃口。
他们都以为这是爱,硬撑和放手站在跷跷板两端,在这场较量中没人分出胜负,却总会有输家停留在跷跷板周围徘徊不前。
年少的权至龙从不缺少爱意,也不缺少追爱的勇气,他可以大言不惭说出自己使出的手段,年少的金希元也只当妥协是爱的基础。
可如今,站在跷跷板两段的他俩不再稚嫩,曾经当□□意的桎梏让对方喘不过气,这是他再做多少妥协付出也于事无补的。
听着屋内时而传出的争吵声,东永裴和对面的经纪人对视眼神,毫不意外看到如出一辙的担心,眼见无果,又开始咬起指甲。
突然的声响惊动所有人,是金希元开了个门缝。
靠在门边的东永裴迅速反应,凑过去还没说话,就听见同样沙哑的女声只说了一句话:“再帮我拿个电推剪吧,麻烦了。”
拿着全新的电推剪回头,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般,权至龙坐在刚才的座椅上,如果不是眼前破碎的镜子和他身後的伤痕提醒,甚至就真的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
权至龙把上衣脱掉了,镜子碎片粘在衣服上捡不掉,太难受。
金希元站在他身後,深吸口气,举起电推剪,一点点剃掉他的头发。这些年她没少帮在家里懒散的权至龙修理头发,寸头倒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