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惠妍道:“可是今日我们约好了,我这样突然不去,是不是要封信告知于她们。”
董玉婷道:“我建议,信,也不要写了。”
曾惠妍愤怒离去,去找了老太太告状。
兰竹院内,氤氲着烧香的气味,老太太诚心诚意的跪在蒲团上,两眼闭着,双手合十,嘴中喃喃自语:“保佑李家度过此难关。”
“母亲!”曾惠妍噤了声,老太太礼佛时,最讨厌别人打搅了,于是她跪在老太太身後,随她一同礼佛。
一直跪了半个时辰,老太太才礼佛完毕,曾惠妍揉了揉膝盖,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太起来。
“你今日来,是找我干什麽?”老太太扶着她的手,问道。
曾惠妍陪着老太太礼了半个时辰的佛,心中的委屈散去了大半,竟诡异的没有那麽生气了。
她道:“母亲,你不知道今日大嫂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出府,连我都不行,也要拿着她的腰牌才能出府,真是不把您放在眼中。”
老太太心平气和道:“她现在管着李府,下什麽令与我无关,再者,现在是什麽时候,你还有闲心出去玩?让别人知道了,等圣上醒来,向圣上告状,咱们李家吃不了兜着走。”
曾惠妍这人奇怪的很,董玉婷给她讲道理,她是听不明白的,不过老太太给她讲理,她多多少少能听下去。
曾惠妍脸色煞白,又道:“那,那我想写封信,表达歉意,说今日不能去了,大嫂说这也不行。”
老太太毫不客气道:“你大嫂做的对,写什麽信,不去就不去了,再说了,你那聚会的人家什麽身份,你当我不知道?”
曾惠妍脸色白了又白,解释说:“是那蔺夫人非要缠着我,我才答应去的。”
曾惠妍手上没有闲钱,但别人有。
王氏在京中这段时日,认识了一些商妇,为了在她们面前显示自己的与衆不同,她就约来曾惠妍给她助场面。
当然,也不让她白来,王氏会带她去首饰丶香粉店,一应花销,都由这些商妇负责。
她们缺权,但不缺钱,曾惠妍则是缺钱,加上她去了那席面,她身份最高,旁人只有奉承她的,曾惠妍就更愿意去了。
而王氏呢,她在丹州时,别人都知道她的出身,看不起她,而到了京城,因她认识曾惠妍,能请来她,在这些商妇中便成了除曾惠妍以外,衆人奉承的人了。
被人夸赞丶讨好,是一件美事,不止曾惠妍喜欢,王氏也喜欢。
她俩互惠互利,就这麽常常约在一起聚会。
“不必你写信,她们也能明白的,若是不明白,你也不用再和她们深交了。”老太太说道,“咱们家不是什麽商户,你得时刻谨慎才行,你可不要害了李家。”
曾惠妍羞赧道:“我知道了,母亲,我不去就是了。”
董玉婷那边,朱月如借着采买的功夫,在外面见到了一些事,正向董玉婷禀告。
“夫人,外头街上都不见什麽人,一队队的官兵在巡逻呢,看起来怪吓人的。”朱月如脸白着说道。
“往後府上只买些简单的菜,复杂的不必做了,买完尽快回来。”董玉婷说道,望向远处的望塔,仿佛看见上面的官差,目光如炬的盯着街上的可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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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不醒,朝中渐渐多了一种声音,要立太子以监国,但是立谁为太子呢?这些官员展开了一场争论。
“圣上清醒之时,齐晖王最得圣上喜爱,可见圣上太子的中意人选是齐晖王。”
“但是齐晖王如今在前往泰山中,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于是齐晖王排除。
于是便剩下永明王和武烈王。
支持永明王的,先是诉说他为圣上办的事务,又道他是仁慈睿智之君,而武烈王的支持者则道:“圣上清醒之时,永明王被圣上禁足,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你们要违背圣上的心意?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关于武烈王的功劳,支持武烈王的官员也有话说。
这些在朝堂之上的官员,此时为了争论太子之位,竟一个个和小孩一般,没什麽阴谋诡计,只是互相对骂,甚至要动手。
不过,永明王曾被圣上禁足,终究是个污点,支持武烈王的官员,隐隐占据上风。
“够了,如今圣上尚未清醒,你们就在这里为太子之位争论不休,若是让圣上知道,只会令圣上心寒!”云韶华出面阻止了这场闹剧。
这些官员互相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彼时云韶华说的话还算管用,但圣上若还不清醒,她这皇後,也只会成为他们争夺来争夺去的筹码。
云韶华心烦意乱,只想跟着病倒才好。
这些皇子,无论是谁成为帝王,她都将是太後,犯不着将自己牵扯进去,可若是他们争不出来,她也会变成棋盘上的棋子,这是云韶华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