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均指明是他。”江砚嗓音干哑,不欲在此事上多谈,低头去嗅她?颈间气味,抓着她?的手意有?所?指。
“芙娘,帮我……”
在姚芙绵的一番示好?之下,江砚总算气消,不再提起与宋岐致有关之事。
关于魏刺史是通敌叛国的主谋一事,实在令姚芙绵震惊。
反叛是死罪,待罪证被找到,魏刺史一家都逃不过发落。
姚芙绵想起宋岐致曾与她说过,他与魏瑶交好?另有缘故,想来便是以魏瑶做幌子,好?暗中调查有关魏刺史的罪证。
魏瑶若是知晓了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又发现宋岐致待她?好?另有目的,双重打击之下,也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
但这说到底与姚芙绵无关,亦不是她?能干涉的,她?感慨过后便不再多想。
他们白日赶路,夜里宿在驿站或是客栈,如此过了几天?,离洛阳越来越近。
落到江砚手里,姚芙绵只?能随他回去洛阳,江砚答应过,待他事务处理?完,会送她?回去扬州。姚芙绵也只?能再信他一回。
许是赶路的缘故,加之时常待在马车里,睡得昼夜颠倒,姚芙绵感觉自己身子有些不适,胃腹似饿似痛,却说不出具体的感受。
到了傍晚,恰好?抵达驿站,今夜便宿在此处。
安顿好?后,姚芙绵倒了杯热水喝,喝完并?不能缓解身上的难受,她?蹙眉摸了摸小腹。
江砚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这种感受与某些时刻有些像,但她?的癸水一向来得准时,每月相?差不过两三天?,距离她?下个日子还有七八日。何况她?来了癸水身子也仅是轻微坠痛,不曾这般。
她?午时食欲不振吃的不多,兴许是胃腹空了才会如此。
“想是有些饿了。”
江砚看?她?一眼,沉默不语地?出门去。
江砚离开后,姚芙绵并?未好?转,她?走到榻边坐下,下腹的痛楚越来越清晰,疼得她?受不了地?弓腰。
额头后背不断冒出冷汗,浸湿鬓边的发丝和身上的衣裳,姚芙绵感到一阵心慌,这才想到应该去找医士,她?甫一站起,立刻腿软地?跪伏在地?。
疼得她?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她?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倘若她?就这般死去,阿父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她?还有许多事想做,怎能就这般死掉……
“救……”她?虚弱地?开口,撑着手臂想要爬出去外面?寻人。同时有些懊悔方才不与江砚说清楚,也不知他是去了何处,怎的还不回来。
她?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忽的听见房门被人打开。她?艰难地?抬起头,只?模糊地?看?见一身影愣在那处,而?后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芙娘……”
江砚将姚芙绵从地?上抱起,脑中有片刻空白,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江砚来了,姚芙绵像是找到依附,紧紧攥着他衣料,埋首在他衣襟,小声地?啜泣。
“表哥,我好?痛……”
*
医士火急火燎赶过来,神色凝重地?替姚芙绵查看?,片刻后,问道:“女郎可?是来了癸水?”
姚芙绵喝过一碗止痛的汤药,此刻已?好?转许多,面?色仍是苍白的,摇摇头。
医士顿时皱起眉,又问起日子,得知还有七八日,眉头拧得更紧。
江砚问道:“可?有大碍?先生直说无妨。”
“女郎这症状,应当?是癸水之症,不过这日子离得远了些……”
医士又问起姚芙绵近来是否劳累过度,可?有食用?过寒凉之物。
姚芙绵蓦地?想起自己从江砚身边逃离后,躲在破败的寺庙里时常是冷饼就着冷水一并?下肚,夜里担惊受怕睡不好?,白日才浑浑噩噩地?小憩片刻。后来去了博陵崔府才有所改善,只?是很快又随崔忱来晋阳,一路继续风餐露宿,她?有时疲乏得吃不下东西,又不想崔忱认为?她?是个麻烦,偷偷将那些食物分给侍者。
这大概便是她?今日腹痛的缘由?。
想到这处,姚芙绵不由?得生出些心虚,脸上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反应被江砚看?在眼底。
医士最后开了几副止痛化瘀的药让姚芙绵先用?着,看?这两日是否会来癸水。
医士离开后,门口洒倒的食物也被处理?干净,不久便有侍者端来熬好?的汤药。
褐色药汁的味道令姚芙绵皱起眉,白雾袅袅升起,使得味道更加浓郁。姚芙绵时常替姚渊煎药,她?对药汁的苦味习以为?常,却仍是很抗拒喝药。
眼下已?经?不痛,兴许方才那一阵过了便没事了。
她?对江砚说道:“方才出了许多汗,我想先换身衣裳。”
方才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裳,此刻身上黏黏腻腻,她?想换下来。
江砚不轻不淡看?了眼那碗药汁,意味不明道:“再煎一碗并?非难事,这碗你若不想喝,可?给你加些黄连下去。”
姚芙绵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也不知江砚是怎的猜到她?想要趁机将药倒了的。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端起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干哕两下,伸出舌头想要驱赶苦味。
药碗见底,江砚不再说什么,拿上药碗出去。
换衣裳时,姚芙绵才发现衣裙染了些血,自己当?真是来了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