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循声望去,是扬风,他步履如飞,似乎恨不得一脚踏进食厅,在看到顾长宁後,直接忽视了他,拱手以礼。
“公……公子……”
他语气颤抖,却又带着惊喜,眼底满是光泽雀跃,苏木好像猜出来他即将要说出的话。
果不其然,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即说出了那个振奋人心得消息。
“西北大捷,侯爷率潜兵绕峪口关断敌营粮草,夜袭敌营,已破蜚楚,蜚楚……收回来了!”
蜚楚……收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的苏木耳边发麻,她下意识地擡头去看顾长宁。
他的眼睛虽被素白所遮,但唇角上扬之势,指节紧攥握拳之势,无不透露着他的高兴。
他几乎是如破竹般站起来,他不住的扬手,似要擡起手臂,却又先向下扶起扬风。
他似乎不喜欢表露自己的心情,所以即使在这样的时刻,这样大快人心安定人心的消息传至耳中,他也没像她以前所见的武将一般锤胸顿首。
他低头又擡头,随即又往外走了几步。
就这几步,外头暖色日光尽数洒在他身上,他仿佛才是浴血奋战回来的勇士,接受着圣光的沐浴。
“好,好……好”
最终,他的口中也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字。
扬风与他一同高兴,就连苏木,也松了一口气般。
这几日,除了三日前他曾问过她边关之事,他再没问过。她也听闻过此战凶险,也有些担心战局,她甚至觉得,七日之内无消息传入,顾长宁得不顾眼伤轻上夏丹。
但他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今日。
长久以来,她见过顾长宁阴冷的模样,失魂的模样,怒目的模样。
但想眼前的开怀,却是从未有过的。
“还有什麽消息?”
“夫人……药”
顾长宁问向扬风的同时,林叔正立于苏木身侧,她看着林叔手中端的药,接过手,声音极小:“给我吧,你先下去。”
扬风继续说道:“大捷消息是今早传入宫中的,圣上大喜,侯爷不仅收复蜚楚,还将寮州一衆逼至匣门以外,寮州节节颓败已有和议之向。”
“圣上怎麽说。”
“圣上和摄政王商议着,派遣朝中重臣往匣门去,看来是有心谈和。”
“圣上派了何人?”
“派了西北总领节度使大人前往。”
顾长宁沉默片刻,随即点头。扬风退下後,顾长宁立于门前,好久没做反应。
苏木听着二人一来一回,她没多插话,但也是开心的。
天佑五年前蜚楚被占,民不聊生,她不是没有听说过。
她将尚温热的药递给他:“喝药了。”
他垂首侧身,擡手时与她指节相触,凉意袭来,顾长宁接过那药,一口灌下。
“你冷?”
他没将碗递给她,而是转身後往前摸索了几步,自己将碗搁置。
想起刚才指节相触,苏木应道:“常如此,不影响。”
良久,顾长宁没说话,他握起盲杖,向外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