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也不老实,大手在她的小手上蹭来蹭去。
苏木的腿伤好了很多,至少一个月来腿已经不瘸了,她扛着顾长宁将他放在塌上,为他收拾了一番,这才由着他沉沉睡去。
怕他夜里闹腾,苏木并没有出去,她就呆在屋子里,趴在桌子上睡。
苏木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突然有些怔仲。
怎麽会这样呢,这样的话,她好像没有勇气用性命去和谢相拼了,她开始害怕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这样的词语了。
就算是独自去要了谢均的命,她也希望自己有命回来,有命再见到顾长宁。
有命再见到这样的顾长宁。
就像是一只蟾蜍一只在洼地里呆着,它一直以为自己呆着的地方,除此之外的地方都应该是这样暗黑无尽的,直到有一天它见过外面草长莺飞的样子,它见过鸟语花香的样子,再让它回到那片洼地,它肯定不愿意了。
可就算她不愿意,她也不应该将他也拉入那片洼地里才是。
谢氏和顾家本来就不对付,她不应该连累顾长宁的。
苏木坐在塌边将顾长宁脸上散乱的碎发拨开喃喃道:“顾长宁,我想我会拼命留自己一条命,就当是为你,就算你心底的人不是我。”
苏木怅然若失,苦笑道:“哪有怎样呢,你不喜欢我却亲了我,那你要对我负责才行。”
……
霜降节的当天很热闹,顾长宁和苏木同乘一辆马车前往,车厢内两个人的气氛很是诡异。
顾长宁昨夜并不是醉成了烂泥,只是他这几日太累了,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他很高兴,因此也喝多了。
不知道为什麽,在看见苏木的那一刻,他就卸下了在外的一切盔甲,只流露出了最柔软的部分给她。
过几日他将会亲自羁押燕伯上京,参谢均的折子和这件事暂时都还没上报,他必须等到万无一失抵达上京後给谢均沉重一击,他知道谢均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但不管他有何打算,他都会将他击垮。
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现在所做的这一切。
苏木被旁边投来的炙热目光烧的脸发烫,她顾不得尴尬,偏头狠剜了对方一眼。
顾长宁轻笑了一声,随即擡手掀帘看着窗外的风景。
苏木看着他的背影,还是犹豫着开了口。
“顾长宁?”
“嗯?”
他偏头看她:“怎麽了?”
然後他又转头看向外面道:“这一路风景很不错的,你瞧瞧外面的风景,那儿有一个湖,你看……”
“我们解蛊吧。”
苏木的语气很平缓,她缓缓说道:“巫师被我安置在巫溪了,这次霜降节回巫溪後我们便解了吧。”
像是怕人拒绝一般,苏木其後快速跟上了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她不能沉沦下去了,越呆着她好像就越不想走了,她不走谁来替沈家报仇,谁来替她杀了谢均,就算有人可以,她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顾长宁手中的车帘被他攥得不成样子,他没转头,苏木还以为他会拒绝,会发怒。
但他没有,他语气很平常,仿佛也等这一日很久似的:“好啊。”
苏木呼吸一顿,她觉得自己胸口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对啊,顾长宁有喜欢的人,顾长宁有什麽理由不解开这个蛊呢,这样一个连着两人性命得蛊谁会愿意一直连着,谁会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攥入他人手里呢。
二人没有再说话,马车里的气压比刚才更低了。
霜降节的确很热闹,一下马车,县长便迎着顾长宁往最热闹的地方而去,而苏木则被一衆家眷围着唱歌跳舞了起来。
他们在野外的一片草地上玩的开心尽怀,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後,只有当下的快乐。
衆人虽然不知道顾长宁与苏木之间的关系,但他们却十分有眼色,篝火晚会开始後,二人便被推在了人群的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