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可有此事?
欧扬宁虽是个草包,但他也知道此时不便硬碰硬,丁言哲都这样说了,最後终究会搜到自己身上。
他的袖子里,紧紧捏着那瓶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场戏有丁言哲盯着,是唱不下去了,也不好叫人回去请爷爷,而且,就算爷爷来了,也是低了别人两级呢。
想到此处,欧杨宁一把扯过边上的小厮,顺势将药瓶塞进人腰带里。
但他忘了,身边这个贴身小厮刚来不久,根本没有签死契这种东西。
以前伺候他的一帮老人,懦弱的被他打残了死了扔了,犟骨头则被转手发卖。
小厮心里怕得直突突,若是搜到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要偿命的。他哆哆嗦嗦掏出药瓶扔回欧扬宁怀里,哭泣道:
“少爷,您,您这个瓶子里装的可是,可是,,,为何要塞给我啊?”
他结巴说完,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朝着丁言哲不停磕头道:“丁大人,求您救救小的,这个瓶子不是我的啊!”
欧扬宁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的贴身小厮居然反水,他气急了,想站起来踹人,但一下子又跌了回去。
他顿时怒火冲天:“好你个狗奴才,给了你吃穿,竟敢胡乱攀咬主家,回去後看我不活剐了你!”
“原来是你下的毒手啊!”
丁言哲说完又朝嵇无为轻笑道:“嵇大哥,看来得辛苦护院跑一趟欧府了,就让我们的欧大人带着小厮的卖身契来一趟吧。”
嵇无为朝门口的护院点了点头。
那人得到示意,转身迅速往西街跑去,县衙在西街尾,而欧府也建在了边上,以护院的脚程,跑过去的话,大概一刻钟。
欧扬宁死猪不怕滚水烫一般摊在轮椅上。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不论如何,在啓阳,丁言哲是动不了他的,更何况其他人了。
他单手撑着头,阴恻恻的视线落在前面跪趴在地的小厮身上,眼里闪过浓厚的暗霾。
为春酒楼门前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围得水泄不通。
附近的仵作闻讯赶到後,很快确认了死因是砒霜中毒,毒药就下在了杯子里,茶壶里并没有。
说来也巧,从欧扬宁怀里滚落的瓶子里装的正是砒霜。
丁言哲倾身拿起桌上的软剑,随意挽了一个花招後,锋利的剑尖直指欧扬宁。
“哼!身为县令的嫡亲家眷,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毒杀自己府上的家丁,还意图栽赃他人,好一个啓阳,待我回京定要向御史台参上一本。”
欧扬宁浑身一抖,缩了缩身子。
这时,几个拿了杀威棒的衙役匆忙跑进来,齐声道:“县令大人到!”
欧长俊大步越过围观的群衆,走入大堂,看都没看摊在轮椅上的孙子一眼。
早就跟他耳提面命过了,这些脏事有的是人帮忙做,他非但不听,还惹下此等祸事。
“丁千户。”欧长俊拱手道:“老夫听闻孙儿牵涉命案,不知是何缘故啊?”
丁言哲点头,回头:“欧大人,缘由适才已经弄清了,令孙涉嫌毒杀跟随他的家丁,又企图栽赃为春酒楼嵇老板,证据确凿。”
“哼!这纯属污蔑!”欧杨宁见撑腰的人来了,又坐直了身躯。
李春乔将地上的小厮扶起来,扬声道:“是不是污蔑,在座的各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欧长俊不着急回答,他踱步走到死者边上,描金的靴子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地上的小厮,口吐血沫,面色青紫,确是中毒之状。
身边的桌上摆着两盘点心,一壶清茶,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吃饭喝酒的。
欧长俊俯身查看,发现死者嘴边有些点心碎屑,右手紧握,掰开後,掌心竟然有一缕丝状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