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见她把拿起的筷子又轻轻放回碗上,便开了口:“不要被他们举动影响心情,他们夫妻俩相处模式就是这般,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算什麽?”
“叶幼清是叶重独女,叶老爷子又没有儿子,她又是老来得女,当然被宠溺坏了。”他端起茶杯示意她喝口茶水压惊。
她见谢司珩终于成功安抚了夫人,刚才悬着的心才刚落下,还未来得及喘气便又听见从他们那边传来的异响。
只见远处的叶幼清居高临下把茶水倒在他头上,边倒边发出狂笑:“谢司珩,你就是我们叶家的走狗,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扳着脸给谁看,连个笑脸都不给。”
“吃什麽吃,看着你就倒胃口。”叶幼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把桌上刚刚端上来的食物扫到了地面上,盘子接连掉到地上,发出碎裂之声。
在场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来,表情错愕盯着他们。
江诗婉“腾”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阿婉——”司遥还是未制止住她,见她快步走过去,便急忙跟了上去。
“呦,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叶幼清斜眼盯着,大摇大摆走到她面前的她,有些意外,嘴里风凉话瞬间彪了出来,“今日真是邪门了,出门忘了翻黄历,果真不顺呐。”
江诗婉挤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小女刚才也是刚刚见到上司,便走上前来想要问个好。”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谢司珩是你的顶头上司。”她擡起纤纤玉手捂嘴偷笑。“你刚刚恢复了江家贵女的身份,怎麽就想管起闲事来了?”
“小女没空管你们夫妻二人的事,刚才说了,小女只是过来问候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
江诗婉不卑不亢,一字一句从嘴里说出这句话。
“江录事,哦,不,江家之女,这里也是你这种前朝馀孽能来的地方?”叶幼清拿起帕子擦擦嘴,撇嘴嘲讽道。
“那您的意思是这西楼是欢迎您这种干扰公共秩序的人喽。”
“你——”叶幼清咬了咬嘴唇,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却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愤怒叉腰,跺了跺脚:“谢司珩,你的夫人被人欺负了,你就不能吭个声?”
她用力摇着他僵硬的身子。
谢司珩低着头,表情甚是难看,被曾经所爱女子看到他如今窘境,他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平日里维持的表面体面在此刻暴露无疑。
他紧紧攥着拳头,面无表情盯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说,任凭叶幼清摇来摇去。
啪——
叶幼清瞬间给了他一耳光,她气急败坏盯着他:“好你个谢司珩,我们叶家供你吃供你穿,还扶你当上大理寺少卿,你就是这麽报答我们的吗?见到你的老情人,就要让我受委屈吗?”
“她可是在欺辱你的夫人我。”她激动指着自己,瞬间哭得梨花带雨。
江诗婉见她这般无理取闹,忍不住摇了摇头,“叶幼清,他可是你的夫婿,你费劲尽机把他收入你们叶家,就是为了羞辱欺负他吗?”
叶幼清猛地回过头,眼中带泪嘲讽笑道:“怎麽?江诗婉你是心疼了吗?”
低着头的谢司珩听到她话,内心着急却又无可奈何,见司遥早已站在他们面前,只是他看起来丝毫不慌,却又有些看不懂。
“你算个什麽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尖叫着冲向江诗婉,擡起手来就要打。
江诗婉迅速钳住她手腕,望着她错愕的眼神,用力甩到一旁。
“除了他谢司珩能容忍你,别人不会。”
她被江诗婉一甩,整个身体向一旁倾斜,趔趄着差点摔倒,被掐住的手腕钻心地疼,她极力挣扎摆脱了控制,见手腕已被掐得通红,忍不住甩着手。
她回过头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江诗婉,你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此时周围聚满了看客,他们望着嚣张跋扈的叶重之女,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五楼大堂里有个巨大的舞台,平日里会有舞女在此奏乐起舞,此时西楼幕後老板出面,这些舞女便识趣退了下去。
站在舞台之上的男人目光如鹰,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此男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雍容华贵黑色古袍,衣袍之上点缀着金色花纹,无不彰显着他不凡的出身,头顶金色冠饰更显出他的尊贵。
他额头很宽,下巴却很尖,薄薄的唇紧闭,俯瞰着前方这场闹剧。
“那个勇敢的姑娘是江山之女?”
他默默看着这一切,向身後部下问道。
“正是。”他的手下低头向他行礼道。
叶幼清突然上前疯狂摇晃着她肩膀,“我就抢了你的男人,你有本事就把他抢了去呀。”
两人即刻扭打在在一起,江诗婉对她毫不客气,加上自身会些三脚猫功夫,收拾她这等怪脾气的姑娘,绰绰有馀。她与国安公主姐妹相称,两人接触频繁,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们两个一路货色,这脾气真是不分伯仲。
司遥双臂交叉在胸前,仔细观察着态势,对于江诗婉他有十足的把握,十年逃亡生涯,如果这等伶牙俐齿的姑娘都搞不定,她怎能活过来,怎麽勇气进那内阁接近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