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死寂的空气被欧阳晓晓那声凄厉的尖叫彻底撕裂。九条无形的巨大狐尾虚影在她身后疯狂摇曳,搅动着凝固的寒意,带起阵阵灼热而狂暴的气流漩涡!那双总是盛着纯真笑意的眼眸,此刻被猩红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彻底占据,竖起的瞳孔如同燃烧的熔岩深渊,死死锁在梁卉身上!
“梁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冰渣,裹挟着焚毁一切的暴怒。
梁卉只觉得一股庞大而古老、充满野性毁灭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压下!空气变得粘稠如沼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她脸色瞬间煞白,纯黑的眸子猛地收缩,在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碾碎的狂暴威压下,身体本能地绷紧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咳…欧阳晓晓!你什么疯!”梁晓晓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欧阳晓晓!那股力量…远她的认知!这根本不是什么“九尾狐”绰号那么简单!这丫头体内沉睡的,是真正的洪荒凶兽!
“疯?!”欧阳晓晓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耳膜。她一步步向前逼近,赤红的双眸扫过寒玉床上黄天越惨白如金纸的脸,口鼻间凝固的暗红冰渣,还有上官燕舞左肩那依旧盘踞的灰白死寂。“黄天越为什么吐血昏迷?!燕舞姐姐肩上的冰霜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满地的…针屑?石头粉?!”她的目光落在散落的定魄针碎片和九窍阴煞石粉末上,如同找到了确凿的罪证!
“是你!是你用这些阴毒的东西害他们!!”最后的指控如同审判的雷霆,伴随着她右手的骤然抬起!一团炽烈无比、中心呈现出妖异幽蓝色的狐火凭空在她掌心凝聚!那火焰跳跃着,没有寻常火焰的噼啪声,反而出一种令人心神摇曳、仿佛能焚烧灵魂的奇异嗡鸣!石室内的温度瞬间变得诡异,一半是刺骨的阴寒,一半是焚灭的灼热!地面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蒸,升起袅袅扭曲的白气!
梁卉瞳孔骤缩!那狐火蕴含的力量让她灵魂都在颤栗!根本来不及解释!也解释不清!这暴走的小狐狸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住手!你想毁了这里吗?!”梁卉尖叫,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
妖异的幽蓝狐火如同活物般脱离欧阳晓晓的掌心,化作一道毁灭性的火柱,擦着梁卉翻滚的身体,狠狠轰在她刚才倚靠的石壁位置!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岩石被瞬间气化的恐怖声响!坚硬的、布满厚厚冰霜的玄黑色石壁,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块,瞬间被灼烧出一个深达数尺、边缘流淌着暗红岩浆的巨大焦黑坑洞!坑洞周围的岩石呈现出诡异的琉璃状,丝丝缕缕的幽蓝火苗还在其中顽固地跳跃、啃噬!
石室剧烈震动!顶部的冰锥簌簌落下,摔在地上碎裂成冰渣。浓烈的焦糊味和硫磺般的刺鼻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梁卉狼狈地滚到石桌旁,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灼痛,那是被狐火边缘高温瞬间燎伤的剧痛!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恐怖的坑洞,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这力量…太可怕了!刚才若是慢上半分,她此刻已经化为飞灰!
“躲?!”欧阳晓晓一击落空,赤红的竖瞳中暴戾更盛!她根本不看那被破坏的石壁,目光依旧死死锁定梁卉,仿佛不将她彻底焚灭誓不罢休!“我看你能躲几次!”
她双手齐张,这一次,两团更加巨大、幽蓝光芒更加深邃的狐火在她掌心疯狂旋转凝聚!周围的空气被极致的高温扭曲,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石室仿佛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熔炉!
“欧阳晓晓!你冷静点!听我说!”梁卉背靠着冰冷的石桌,看着那两团足以将整个石室连同里面所有人化为灰烬的恐怖火焰,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惧和愤怒而嘶哑变形,“他们没死!我在救他们!用的是‘归墟引’!是唯一的办法!”
“‘归墟引’?唯一的办法?!”欧阳晓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混合着暴怒和悲凉的讥诮,“把他们弄成这样半死不活,经脉尽断,就是你的办法?!”她根本不信!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惨状!黄天越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就是铁证!
两团妖异的幽蓝火球已然成型,带着焚灭一切的毁灭意志,就要脱手而出!
千钧一!
“晓…晓…”
一声微弱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的声音,极其艰难地从寒玉床上传来。
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冰锥,瞬间刺入欧阳晓晓被暴怒充斥的脑海!
她的动作猛地一滞!凝聚狐火的双手停在半空,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挣扎,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是上官燕舞!
她不知何时竟从深度的昏迷中挣扎着苏醒了一丝意识。脸色依旧灰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身体被左肩的灰白冰霜锁住,无法动弹。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目光涣散,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虚弱和…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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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没有聚焦,仿佛只是凭着本能,望向欧阳晓晓的方向,又艰难地、极其微弱地转动眼珠,似乎想看向扑倒在一旁、气息奄奄的黄天越。
“不…是…她…别…”破碎的音节从她干裂的唇间挤出,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残存的力量。说完这几个字,她眼中的微光便迅黯淡下去,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但这几个字,如同冰冷的水滴,落在了欧阳晓晓狂暴燃烧的心火之上。
“燕舞姐姐…”欧阳晓晓喃喃道,赤红竖瞳中的狂暴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痛楚。她掌心的两团恐怖狐火,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最终“噗”的一声,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灼热扭曲的空气波纹。
那股毁灭性的威压瞬间消失。石室内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浓烈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
欧阳晓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昏迷的上官燕舞,又看向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黄天越,最后目光落在地上那颗滚落的、散着温润紫气的奇异果实上——紫霞朱果,她千辛万苦找来,本想给燕舞姐姐续命的灵药。
巨大的委屈、后怕、担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
“呜…哇——!!!”她猛地蹲下身,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梁卉背靠着石桌,剧烈地喘息着,后背的灼伤火辣辣地疼。她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欧阳晓晓,又看了看床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纯黑的眸子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和凝重。
她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寒玉床边。先探了探上官燕舞的颈脉,微弱但平稳了一些,左肩的灰白冰霜虽然依旧盘踞,但那股蠢蠢欲动的狂暴感确实减弱了。她又迅蹲到黄天越身边,手指搭上他冰冷刺骨的手腕。
脉象微弱杂乱到了极点!如同狂风暴雨中断裂的琴弦!寒玉心的搏动几乎微不可察,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临破碎的滞涩感。更麻烦的是,一股阴寒邪异、充满死寂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的心脉和受损的经脉之上,那是强行引动“归墟引”、遭受玄阴煞毒本源反噬的后果!这伤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寒玉心刚刚淬炼提升的第二重根基,此刻布满了裂痕,摇摇欲坠!
梁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从药箱里飞快地翻出几个小玉瓶,倒出几颗颜色各异、散着浓郁药香的丹丸,看也不看,一股脑地塞进黄天越口中,又用金针刺入他心口几处要穴,勉强护住最后一点心脉生机。
“哭够了没有?”梁卉处理完黄天越的紧急伤势,才冷冷地开口,声音嘶哑而疲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地上那颗紫霞朱果捡起来!用你的内力化开药力,分成两份!一份喂给上官燕舞,护住她心口那点微阳!另一份…想办法渡入黄天越体内!他心脉被阴煞死气侵蚀,需要这至阳灵药的生机中和!快!他撑不了多久了!”
欧阳晓晓的哭声猛地噎住。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梁卉冰冷严肃的脸,又看看地上那颗散着诱人紫气的果实。没有犹豫,她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捡起紫霞朱果。入手温润,一股精纯浩大的暖流顺着掌心涌入,让她混乱的心神都为之一清。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果实,走到寒玉床边。看着上官燕舞灰败的脸色,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但她强行忍住,按照梁卉的吩咐,运转起自身奇异的内力。一股柔和的、带着温润气息的力量包裹住紫霞朱果,果实表面的氤氲紫气迅变得浓郁,然后化作两股精纯温热的紫色暖流。
她将其中一股,小心翼翼地渡入上官燕舞微张的口中。紫气入体,上官燕舞身体微微一颤,灰败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紧锁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一分。
另一股更加精纯的紫色暖流,欧阳晓晓捧在掌心,看向昏迷的黄天越。他脸色惨白如纸,口鼻间的血冰散着阴寒的死气,心口那点幽蓝搏动微弱得让人心碎。
“黄天越…”欧阳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股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紫霞暖流,轻轻按向他冰冷的胸膛,试图将药力渡入。
然而!
就在那温热的紫色药力接触到黄天越皮肤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