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的晨雾还没完全散去,老茶婆就挎着竹篮出了门。竹篮里装着昨天刚晒好的蒲公英和紫花地丁,她要去村西头的菜园看看——前几日播种的粟米刚冒芽,得趁着晨露未干,松松土、除除草,免得杂草抢了幼苗的养分。
刚走到菜园边,就见里正蹲在田埂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还捏着一把黄的草叶。“里正,怎么了?”老茶婆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菜园,只见几畦粟米苗里,混杂着不少深绿色的杂草,有的杂草已经比粟米苗还高,正歪歪扭扭地压在幼苗上。
里正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草叶扔在地上:“老茶婆,你看这草长得多快!前天才除过一次,今天又冒出来了。要是再这么长下去,粟米苗的养分都被抢光,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受影响。”
老茶婆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粟米苗的长势。幼苗茎秆细细的,叶片有些蔫,确实是被杂草压制的模样。她又拔起一株杂草,看了看根部——根系又粗又密,紧紧扎在土里,难怪除不尽。“这是‘牛筋草’,根系深,韧性强,光靠手拔除不干净,得用些法子。”老茶婆说道。
里正眼前一亮:“老茶婆,您有办法?我正愁着呢,村里的后生们都去训练了,妇孺们除起草来又慢,这要是等粟米苗长壮,杂草怕是已经把菜园占满了。”
老茶婆笑了笑,指着菜园旁边的小溪:“别急,咱们用‘水浸法’。这牛筋草看着结实,其实怕涝。你让人把小溪的水引到菜园的沟里,让水漫过田埂,泡上大半天,牛筋草的根系吸足了水就会变软,到时候再拔,就能连根拔起,还不容易断。”
“水浸法?”里正愣了愣,“这法子能行吗?会不会把粟米苗泡坏了?”
“放心,粟米苗耐涝,泡半天没事。”老茶婆蹲下身,用手指了指粟米苗的茎秆,“你看这茎秆底部,有层蜡质,能挡住水,只要别泡过一天,就不会影响生长。倒是牛筋草,根系没蜡质,一泡就烂,正好除根。”
里正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村里仅有的两亩粟米地,要是出了差错,下半年的存粮就没了着落。老茶婆看出了他的顾虑,又道:“我年轻时跟着师父种过地,这法子用过好几次,保准没错。要是你不放心,咱们先在最边上的一畦试试,看看效果再说。”
里正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叫人,把小溪的水引过来。”
不多时,里正就带了五个后生过来,还扛着几根掏空的竹筒。后生们按照老茶婆的指点,把竹筒一端插进小溪,另一端架在菜园的水沟里,用泥土把竹筒接口处封紧。很快,清澈的溪水就顺着竹筒流进菜园,慢慢漫过田埂,没过了杂草的根部。
老茶婆蹲在田埂上,看着溪水一点点上涨,对里正说:“等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把水排掉,到时候杂草就软了,拔起来省力得很。下午再让妇孺们过来,把拔下来的杂草晒成干草,既能当柴火烧,还能拌进土里当肥料,一举两得。”
里正听得连连点头:“还是老茶婆您有办法!我之前只想着硬拔,没想到还有这么省事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就见陆承宇带着柱子和小栓走了过来。他们刚结束早上的训练,路过菜园,见这里热闹,便过来看看。“老茶婆,里正,你们在忙什么?”陆承宇问道。
里正赶紧把老茶婆的“水浸法”说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佩服。陆承宇听了,也蹲下身看了看粟米苗和杂草,笑着说:“这法子好!既不用费太多力气,又能除尽杂草,比咱们在军营里用的‘锄草法’还实用。”
老茶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将军过奖了,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法子,以前在山里种药,遇到顽固的杂草,都是这么除的。种地和种药一样,得顺着植物的性子来,不能硬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马六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急色:“老茶婆,将军,不好了!药棚里的草药好像受潮了,有的叶子都黑了!”
“受潮了?”老茶婆心里一紧。药棚里存着不少刚采的草药,有治疗外伤的蒲公英、紫花地丁,还有预防感冒的艾叶、紫苏,要是受潮霉,不仅没用,还可能产生毒素,到时候村民们生病了就没药可用了。
几人匆匆往药棚赶。刚走进药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药棚的角落里,几捆艾叶堆在地上,叶片边缘已经黑,有的还长了白色的霉点;旁边的竹筛里,晒着的紫苏叶也软塌塌的,失去了往日的清香。
马六急得直跺脚:“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受潮了?我明明把药棚的窗户都打开了,怎么还会这样?”
里正也皱着眉:“昨天晚上好像下了点小雨,是不是雨水飘进药棚了?”
老茶婆走到堆放艾叶的角落,摸了摸艾叶的根部——果然是湿的。她又抬头看了看药棚的屋顶,只见屋顶的茅草有几处塌陷,露出了小小的缝隙,想必是昨晚的雨水从缝隙里漏进来,打湿了草药。“不是雨水飘进来的,是屋顶漏雨了。”老茶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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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宇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缝隙,皱了皱眉:“得赶紧把屋顶修好,不然再下雨,草药还会受潮。马六,你先把受潮的草药搬到外面晒一晒,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马六应了一声,赶紧招呼后生们把受潮的草药搬到药棚外的空地上。老茶婆则蹲在晒草药的竹筛旁,仔细翻看每一片艾叶和紫苏叶。“还好,只是边缘受潮,没完全霉,晒一晒还能用。”老茶婆松了口气,又对马六说,“你去拿点草木灰来,撒在受潮的草药上。草木灰能吸潮,还能防止霉,晒的时候翻几遍,让每片叶子都沾上草木灰。”
马六赶紧去取草木灰。陆承宇则看着屋顶的缝隙,对里正说:“里正,你让人找些新的茅草和麻绳来,咱们今天就把屋顶修好。”
里正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老茶婆站起身,对陆承宇说:“将军,修屋顶也得讲究法子。茅草不能直接铺上去,得先在屋顶的木梁上铺一层芦苇,再把茅草扎成捆,一层压一层地铺,这样既不漏雨,又能隔热。还有,屋檐的地方要多铺两层茅草,免得雨水顺着屋檐流进药棚。”
陆承宇点点头:“还是老茶婆您考虑得周到。我在军营里也修过帐篷,不过都是临时的,哪有这么多讲究。”
不多时,里正就带了几个后生过来,扛着新的茅草和芦苇,还拿着麻绳和木锤。后生们按照老茶婆的指点,先爬上屋顶,把塌陷的旧茅草拆下来,再把芦苇铺在木梁上,用麻绳固定好。接着,把新茅草扎成捆,从屋顶的底部开始,一层压一层地铺,每铺一层,就用麻绳牢牢系在木梁上。
老茶婆站在药棚下,抬头看着屋顶的进度,时不时提醒后生们:“左边的茅草再铺厚点,那里的木梁有点歪,容易漏雨!”“屋檐的地方多留些茅草,让雨水能顺着茅草流到地上,别滴进药棚里!”
后生们听得认真,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陆承宇也爬上屋顶,帮忙递茅草和麻绳。他看着老茶婆有条不紊地指挥,心里暗暗佩服——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技巧,都是老辈人在长年累月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智慧,比书本上的知识更实用、更接地气。
中午时分,屋顶终于修好了。后生们从屋顶上下来,满头大汗,却满脸笑容。“老茶婆,您看这样行吗?”一个后生指着屋顶问道。
老茶婆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很好!这样铺出来的屋顶,别说小雨,就是中雨也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