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居内,经太医府医连日轮番诊治,墨兰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
呕逆渐止,隐痛消弭,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倚在软枕上,看着满屋太医府医,轻声道:
“王爷,妾身已无大碍,让大人们回去吧。”
“连日劳累,宫中府中皆需他们当值,旁的姐妹也需他们请脉看诊。”
“总拘在秋月居里,不像话。”
胤禛坐在床沿,握着柔则微凉的手,眉头并未舒展。
前几日柔则骤然病危,面无血色的模样仍刻在他脑中,此刻想来犹自后怕。
“不可。”
胤禛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胎像方稳,岂能掉以轻心?”
“你腹中是本王的嫡子,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所有的府医都得留在秋月居,直到你平安生产为止。”
这番近乎专横的关切,让墨兰心下一暖。
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份重视与紧张,是全然冲着她和她腹中孩子来的。
这与她前世在梁晗处感受到的流于表面且极易被分走的关注,截然不同。
这种被置于万千人之上,被视为独一无二的珍重,是她两世为人都未曾真切体验过的。
墨兰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抬眸望向胤禛时,眼中那惯常的算计与清冷褪去了几分,反而漾起一丝微温的真情。
骤然间,窗外一道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便是一声惊雷炸响。
墨兰猝不及防,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胤禛的手。
雷声过后,暴雨倾盆而至,雨点猛烈敲打着窗棂屋瓦,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就在这片震耳欲聋的雨声轰鸣中,墨兰似乎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又凄厉的哭声。
那哭声断断续续,夹杂在风雨声中,似有若无。
她心下怪异,疑是自己听错,不由侧耳细听,又仿佛确有哀泣之声。
她转回头,看向胤禛:
“四郎,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在哭?”
胤禛亦蹙起眉头,凝神片刻,面色沉凝:
“嗯,听见了。”
胤禛恐这哭声扰了柔则静养,让苏培盛去瞧瞧看。
片刻后,珠帘轻响,甘倾芙走了进来。
她梢衣角微湿,显然是刚从外面进来。
她福了一礼,声音温顺:
“王爷,福晋,方才雷声太响,吓着了一个在外廊下躲雨的小丫鬟,失手砸了手里端着的药盏。”
“妾身已训斥过她,许是罚得重了,她心中害怕,便忍不住哭了。”
“惊扰王爷福晋清净,是妾身的不是。”
她语气自然,解释合情合理,末了还主动请罪。
胤禛闻言,眉头稍展,原是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