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洗手间,门关掉,不知在跟谁说话。
声音压着,依稀能分辨出两分厌烦和暴躁。
嗯。
他就是这样。
对方一定是在干涉他的自由。
贺泱翻了身,重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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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泱去了服装市场。
她穿着宽松休闲,拉着推车,挂着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背着包,外套口袋塞着笔,太阳帽盖住脑袋,活脱脱一副前来批发衣服的小老板样。
蒋四野没脸没皮地跟着,盯着她这副打扮时不时笑一声。
他手机应该没开机,贺泱在跟老板谈价和选款时接到了几个蒋家的电话。
贺泱接了乌娴的。
能让乌娴联系她,问题可能很大。
果不其然,乌娴语气焦急:“小四说走就走了,招呼都没打,咱婆婆不愿治了,呼吸机这些装上她就给拿掉,小四是不是在你那里?”
“大嫂,”贺泱平平无奇,“我儿子一出生就没了,我想着一家人,就算不伤心,也该做做样子吧,结果你们酒会宴会舞会没停过,半天的哀伤都不愿演一演,我祝她去死哦。”
“。。。。。。”
这话里的恨意是这麽浓烈。
蒋峥没了後,乌娴身为大嫂去医院看过她。
当时贺泱虚弱无力,但在她官方客气的安慰时并没表现出什麽怨气。
哪怕是在後来,她也只是针对蒋四野,没波及到蒋家其他人。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恨意成长得如此迅速,如此庞大。
乌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若蒋四野不跟贺泱离,整个蒋家,都会成为贺泱的目标。
蒋四野握着两瓶水回来时,贺泱刚把电话挂掉。
“谁的电话?”他随手拧开瓶盖,递到她嘴边。
贺泱躲开:“大嫂。”
蒋四野一顿:“什麽事?”
贺泱:“你妈要死了,喊你回家。”
“。。。。。。”蒋四野拧上瓶盖,淡淡道,“死不了,唬人而已。”
贺泱冲他比大拇指:“优秀。”
紧接着,她睁着无辜纯真的大眼睛:“咱儿子不行的时候,你应该也是这麽淡定签字的吧?”
蒋四野猝然擡眸。
男人眼神肃杀,暴戾,挟着浓浓的警告。
“我以後不问你为什麽了,”贺泱视而不见,“因为我亲眼看见了你对你亲妈的漠视,又何况我肚子里出来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