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泱猛一激灵,触电似地弹开。
她是一辆需要燃料的火车,此刻燃料烧到最旺盛的阶段,可紧随其後的,是无止境的颓靡和衰退。
她的骨,她的血,都要燃尽了。
蒋四野怀里骤空,双臂还保持着环抱的弧度,愣神地望着她。
贺泱像一枚生锈的铁钉,扎人,有感染的风险,却是进入废品即将被销毁的无望。
“你为什麽不承认?”
“。。。。。。”蒋四野嗓子痛,“承认什麽。”
“孩子,”贺泱一字一字,“大家都知道的孩子!”
蒋四野虚软的手臂垂下,後背随之打直,电光火石地收起了所有脆弱。
蒋四野淡的像个机器:“他们都在逼我,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贺泱:“是你在逼我!”
冬青树摇啊摇,簌簌声穿透耳膜。
蒋四野浓成墨的眼睛停在她身上一会。
很久很久。
堵住的那口气始终散不掉。
蒋四野视线移开,站姿松弛下去,平直的口吻:“别忘了我们半年的约定。”
不能继续下去。
不能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今天的他已经扯到极致。
他怕自己失控。
“。。。。。。”贺泱心腔那团火即将熄灭。
什麽半年的约定。
分明是姨妈和林汀的威胁。
他是让她闭嘴。
让她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听话。
蒋四野漠然:“进去吧,外边冷。”
说罢,他双手插兜,转身往屋子里走。
贺泱盯着他宽阔的肩,一种强烈的恶毒感扑面而来。
所有不被回应的情绪反扑回来。
气势震天。
那是她积压已久的另一面。
她不乖,不善良,不想当好人,但她受法律和道德约束,老老实实生活,规规矩矩做人。
可层出不穷的事件在刺激她。
刺激她想以恶意对抗世界。
“蒋四野。”她唤道。
男人驻足。
贺泱纵容恶毒涌到眼睛和嘴巴,化成最直白的话:“你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