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前脚接到季澜霆的电话,霍媔后脚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小桌上震动。
屏幕亮起,林纾的名字跳动不休。她心头莫名一跳,指尖刚划过接听,对面便传来一声低叹。
“他要来大理。”
霍媔惊得坐直身子,脸上的面膜瞬间滑歪,“谁?祁煜?”
“他知道你在大理后,立刻找我要了你的电话和住址。”林纾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媔媔,你走的这三个月,他并不好过。”
霍媔原本因大理暖阳而雀跃的心情,倏地沉了下去。她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刚舒缓不久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直跳。
“司湛……在我这里。”她几乎能预见那山雨欲来的场面——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目光如刃,空气凝固。
“我知道。”林纾叹了口气,“澜霆找祁煜谈过,没谈拢。太子爷的脾气,你比我清楚。”
霍媔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去:“姐,他什么时候到?”
“明天。如果不是被事情绊住,他今晚就会飞过来。”林纾想起祁煜那压抑着怒意与急切的语气,忍不住又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你好好跟他谈,别再刺激他了。”
有些话,林纾咽了回去。比如上官浅和周斯越都曾私下找过她,希望霍媔能“体面”地退出祁煜的生活。祁家的态度明确——若她单身未孕,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身边站着司湛,腹中还有了孩子……所有的压力,便都落在了她一人肩上。林纾为霍媔不平,却因当初帮霍媔离开而对祁煜心存愧疚,终究忍下了这口气。
“我知道了。”霍媔轻声应道。
挂断前,林纾最后叮嘱:“好好安抚他。终究……是你有错在先。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嗯。”
有花小院,日暖花香。
霍媔却像被抽走了力气,蔫蔫地瘫在摇椅里。
“怎么了?”司湛端着切好的果盘走近,声音温和。
“没事。”她不想多言。
司湛自然地坐在她身侧,将她的脑袋轻轻挪到自己腿上,指尖抚过她的太阳穴:“宝宝又闹你了?”
“没有。”她的声音又轻又懒,带着心事重重的疲惫。
“林纾的电话?”他眸色微深,了然地问道,“说你了?”
“嗯。”霍媔心不在焉地应着,满脑子都是明日该如何面对祁煜。
司湛俯身,托起她的下巴,在那微蹙的眉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他用一种近乎诱哄的温暖语调开口:“霍女士,我今天刚成立了一家新公司。”
“嗯?”霍媔抬眼,有些茫然,“你不是一直在这儿?边彻和金灿也在啊。”
司湛的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欢迎光临‘心情树洞有限公司’。我是ceo兼唯一员工,今日开业大酬宾,所有倾诉服务一律免费。本人专业提供‘心灵按摩’,技术一流,包您满意。”
霍媔惊得瞳孔微张,几乎要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
这还是那个倨傲清冷、杀伐果断的司湛吗?
“你……是不是中邪了?”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司湛挑眉,带着些许戏谑:“怎么,不信?”
霍媔面露尴尬,自己的怀疑确实太过明显。
“无妨。”他低笑,继续用那本应用于谈判桌上的磁性嗓音,说着最不合时宜的情话,“本公司还有一款畅销产品,名为‘立即快乐’。只需用你的‘不开心’来交换,支持货到付款。”
霍媔愣住,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小小倒影,那般认真又温情,与平日的冷酷矜傲判若两人。一种荒诞的滑稽感涌上心头,她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画面太违和了。
这样的话,若是从祁煜嘴里说出来,必定是信手拈来,风流倜傥……等等,怎么又想到他了?霍媔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句。
“所以,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位客户吗?”司湛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霍媔枕着他大腿,手轻轻覆在隆起的小腹上,沉默片刻,轻声问:“司湛,你很看重这个孩子,对吗?”
“是。”他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渴望的结晶。年过三十,财富与地位早已稳固,他生命拼图中关于“继承人”的那一块,正需要这个孩子来填补。
“好。”霍媔握住他的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好好把他生下来。”她顿了顿,抬眸直视他,“等他断奶之后,你能不能……放我自由?”
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司湛脸上的笑意寸寸冻结:“放你自由?什么意思?”
霍媔斟酌着用词:“我想见孩子时,随时能见。我想离开时,随时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