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种下的第三天,林晚秋一大早就去了地里。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晶莹剔透,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田垄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她蹲下身,轻轻拨开土壤——嫩绿的芽尖已经破土而出,带着勃勃生机,看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真芽了!”身后传来王大柱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窝窝头,显然是刚从家里过来。
“王大哥早。”林晚秋笑着站起身,“你看,长得挺好的。”
王大柱蹲在田埂上,看着那些嫩绿的芽尖,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又怕碰坏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晚秋姑娘,你真是我们庄子的福星啊!”
“这才刚芽呢,后面还得好好照看。”林晚秋接过他手里的窝窝头,“谢谢王大哥。”
“谢啥,应该我们谢你才对。”王大柱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我已经让村里的婆娘轮流来浇水了,保证把这些红薯伺候得好好的!”
林晚秋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光靠村里人的浇水还不够,她得想办法让这些红薯长得更快更好。空间里的灵泉水虽然珍贵,但用来浇灌这些能救全村人性命的红薯,值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秋每天都会借着给红薯浇水的名义,悄悄往地里掺点灵泉水。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红薯苗长得飞快,短短五天就长到了半尺高,叶片翠绿肥厚,看着就比普通红薯苗壮实得多。
村里人见了,更是把林晚秋当成了神仙下凡,每天都有人送些野菜、杂粮过来,虽然不多,却带着满满的诚意。祠堂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氏还找了些布料,给奶奶和小石头做了件新衣裳,日子总算有了点安稳的模样。
只有陆承宇,这几天总是怪怪的。他话更少了,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呆,眼神里带着一丝林晚秋看不懂的忧虑,有时还会突然起身,往村外的方向望,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担心什么事。
“承宇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这天傍晚,林晚秋见他又在祠堂门口徘徊,忍不住走过去问。他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郎中说恢复得比预想中快得多,这其中自然有灵泉水的功劳,但他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陆承宇回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没什么。”
“肯定有事。”林晚秋看出他在撒谎,语气软了些,“是不是担心李三他们再来?王大哥已经组织村里人巡逻了,应该没事的。”
陆承宇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村外的山路,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晚秋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他那天在荒村说的话——每个人都有秘密。难道他也有什么瞒着大家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陆承宇越来越不对劲。他常常半夜起来,悄悄走出祠堂,过好一会儿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湿气。林晚秋几次想问,都被他避开了,这让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天早上,林晚秋去地里查看红薯苗,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王大柱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白:“晚秋姑娘,不好了!承宇兄弟……承宇兄弟把李郎中拉走了,说要去看个病人,还把村里准备给红薯施肥的钱都拿走了!”
“什么?”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他往哪走了?”
“好像是往西边的山坳里去了。”王大柱急得直搓手,“那钱是全村人凑出来的,就等着买肥料呢,他这一声不吭就拿走了,这不是添乱吗?”
林晚秋也觉得奇怪,陆承宇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他拿这钱肯定有急事。她安抚王大柱:“王大哥别急,承宇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要紧事。我去看看,马上把钱给你送回来。”
“哎,好,你快去。”王大柱点点头,又叮嘱道,“西边山坳里有个废弃的煤窑,听说闹过鬼,你小心点。”
林晚秋应了一声,快步往西边山坳跑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陆承宇的秘密,难道就藏在那个山坳里?
西边山坳果然荒凉,路边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背后说话。林晚秋握紧手里的柴刀,警惕地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王大柱说的废弃煤窑——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怪兽的嘴,周围散落着些破旧的木板,看着阴森森的。
就在这时,煤窑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还有李郎中的声音:“这孩子烧得厉害,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这药得按时吃,还得有干净的水和粮食,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
“钱我会想办法,你先把药留下。”是陆承宇的声音,带着一种林晚秋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沙哑。
林晚秋心里一紧,悄悄走到煤窑口,往里一看——
窑洞深处铺着些干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躺在上面,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正不住地咳嗽,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陆承宇坐在旁边,正用布蘸着水给她擦脸,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郎中正在收拾药箱,看到洞口的林晚秋,愣了一下:“晚秋姑娘?你怎么来了?”
陆承宇猛地回头,看到林晚秋,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还有一丝被撞破秘密的难堪。
“这是……”林晚秋走进窑洞,看着那个生病的小姑娘,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是你的妹妹?”
陆承宇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她叫陆承月。”
李郎中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前几天淋了场雨,起高烧,还咳得厉害,怕是染上了风寒,得好好调养才行。承宇兄弟也是没办法,才来求我……”
林晚秋看着陆承月烧得通红的小脸,又看了看陆承宇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难怪他这几天魂不守舍,难怪他半夜总往外跑,难怪他宁愿被村里人误会也要拿走钱——他一直在独自照顾生病的妹妹!
“你怎么不早说?”林晚秋的声音有些颤,“我们可以帮你的啊!”
陆承宇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自嘲:“说出来又能怎样?大家都在逃荒,自身难保,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什么叫你的事?”林晚秋急了,“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难道不是同伴吗?你一个人扛着,能扛到什么时候?你看你这几天,黑眼圈重得像熊猫,再这样下去,你自己都要垮了!”
陆承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这些天,他确实快撑不住了。妹妹的病越来越重,他找遍了附近的村子,都没人愿意收治一个生病的孩子,好不容易遇到李郎中,却付不起药钱。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动村里的钱。
“李郎中,承月的病……需要什么药?还有什么能帮忙的?”林晚秋转向李郎中,语气坚定,“你尽管说,我们一定想办法。”
李郎中看了看陆承宇,又看了看林晚秋,叹了口气:“这孩子需要退烧药和止咳药,最好还能有只老母鸡,炖点汤补补身子。最重要的是,得有个干净暖和的地方养病,这煤窑太潮湿了,不利于恢复。”
“我知道了。”林晚秋点点头,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用布包好的红薯,这是她早上特意从空间里取的,“李郎中,这红薯您先拿着,算是我们请您看病的谢礼。药的事您不用担心,我这就回村想办法,一定让承月姑娘尽快好起来。”
李郎中看着她手里的红薯,眼睛亮了亮——这几天庄子里的人都知道,晚秋姑娘带来的红薯是个宝贝,又甜又面,比粮食还金贵。他赶紧接过红薯:“哎,好,好!有晚秋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送走李郎中,窑洞里只剩下林晚秋和陆承宇,还有昏迷的陆承月。外面的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草药的味道。
“那个钱……”陆承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会还的,等我打了猎物……”
“钱的事不急。”林晚秋打断他,走到陆承月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她悄悄用意念从空间取了点灵泉水,混在陆承宇旁边的水囊里,“先给她喝点水吧,这水……干净。”
陆承宇看着她手里突然变“满”的水囊,眼神闪了闪,想起了之前她总能凭空变出干净的水和草药,却没多问,只是依言扶起妹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灵泉水滑过喉咙,陆承月的咳嗽似乎轻了些,眉头也舒展了些。
“这水……”陆承宇惊讶地看着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