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这么快,你可能会死的!”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季斯允脑中闪过,他呼吸一窒,一阵寒意从头蔓延至脚。
季斯允脸色苍白如纸,脑袋轰的一下,扑到方总助举着的手机前,嘶吼着喊道:“不!快停车——”
前方原本开得平稳的车毫无征兆地摇摆起来,高速运转的轮胎在摇摆中失去抓地力,发出一种尖锐又沉闷的嘶鸣声。
骤然亮起的刹车灯将季斯允的眼染成红色,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宋攸宁的车以一种笨重、倾斜的滑动,偏离原本的车道,重重撞向路边的护栏。
伴随着清脆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和低沉而可怕的金属扭曲声,车辆被巨大的动能弹开,在路面翻滚两圈后,歪斜地停了下来。
世界在瞬间变成一片黑白闪烁的雪花。
“嗡——”
季斯允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声音都远去,耳边嗡鸣阵阵。
司机猛地将车刹停在后方。
季斯允甚至没等车完全停稳,车门像是是被蛮力从内部撞开,他几乎是从里面跌出来。
踩在地上的腿像是失去了力气,要不是用手死死抠住车门,勉强撑住身体,在踏出去那一刻季斯允就会跪倒在地。
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视野一片模糊,他根本来不及看清脚下的路,跌跌撞撞朝着那辆冒着烟的车跑去。
“不……不要……”
失去她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车身已经变形,
玻璃碎了一地,季斯允终于扑到车边,透过蛛网般裂开的车窗向内张望。
宋攸宁以一种极不自然,又完全放松的姿态躺在那里。
“不……”
破碎的音节从他颤抖的嘴唇里挤出来。
下一刻,他发疯般抠着变形的车门缝隙,指甲在金属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翻裂的指甲渗出血迹,季斯允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疯狂地拉扯卡住的车门。
鲜红的血一滴滴落下,变形的车门硬生生被他用手撬开,车内混杂的血腥味和尘埃的空气扑面而来。
季斯允手脚并用的扑进去,膝盖磕在车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攸宁?”
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只有眼眶是骇人的赤红。
宋攸宁躺在一片狼藉中,几缕黑色发丝被
凝固的鲜血黏在额角,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着。
疯狂褪去,只剩下小心翼翼的颤抖。季斯允想要触碰她,却又害怕给她带来二次伤害,手悬在半空中不敢动作。
血肉模糊的指尖渗出的血汇聚成滴,从指尖坠落,掉在宋攸宁惨白一片的脸上。
温热落在脸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张开一条缝。
季斯允的呼吸在刹那间停滞,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害怕这只是他的幻觉,眨眼就会消失。
那双眼慢慢聚焦,季斯允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季斯允……”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季斯允哽咽着,小心翼翼回答她。
“大小姐,我在。”
在劫后余生的狂喜到来前,她气若游丝的嗓音让他陷入更大的恐慌。
“你听得见……那个东西的声音。”
第100章
“我们就这样走吗?”
乔装打扮的宋母在进安检前,忍不住回头张望。
人来人往的大厅中,陌生的面孔皆形色匆匆,宋父揽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按照宁宁说的做,我们留在这里反而会成为她的牵绊。”
他扶着自己的妻子,不舍地再看一眼这座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朝安检区走去。
直到顺利通过安检登机,飞机开始滑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宋父掏出那张一直揣在兜里的,已经被汗水润湿的纸条。
那晚的电话挂断后,他们第一时间找出那套西装,在衣兜里发现了这张宋攸宁不知道多久之前放进去,已经微微泛黄的纸条。
爸,妈:
如果你们看到这张字条,说明我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正常联络方式已不可行。
请务必保持冷静,我一切安好,按照计划自行行动,不要提前预订任何机票或车票,临行前再购买,使用现金,选择最不可预测的班次和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