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搭帐篷!他俩那小帐篷,嗖嗖嗖就立起来了,比我们快多了!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何大力也补充道。
同学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艾克和艾雪身上,充满了好奇、羡慕和真诚的赞叹。
艾雪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在火光下红扑扑的,她抱着圆圆,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粉色的蝴蝶结。艾克则依旧安静,只是目光柔和地看了艾雪一眼,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
欧阳老师适时地引导:“艾克,艾雪,你们愿意分享一下今天最难忘的时刻吗?或者,艾雪,当时你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感觉到哥哥受伤了呢?”她的声音温和,充满了理解和鼓励。
艾雪抬起头,火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跳动。她看了看身边的艾克,又看了看大家好奇的目光,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最难忘的…”她顿了顿,目光飘向跳动的篝火,“是下午在山脊上,看到云海和夕阳的时候。”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暖,“真的很美…像一幅会动的画…感觉一路的辛苦都值得了。”她说着,嘴角弯起甜美的弧度。
然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才继续说道:“至于哥哥受伤的时候…”她转头看向艾克手臂上的绷带,眼神里又浮现出当时的心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外侧,“像被针猛地扎了一下,特别疼,特别慌…然后就看到哥哥的胳膊…”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快点帮他包起来,别感染了…”她的话很朴实,没有任何修饰,却无比真实地传递出那一刻源自本能的、无法解释的感应和急切。
篝火旁安静了片刻。孩子们都静静地听着,火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跳跃。艾雪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那越常理的心灵感应,那份毫不犹豫的守护,此刻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纯粹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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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一直安静地听着。当艾雪说到“被针猛地扎了一下”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艾雪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篝火的噼啪声:“最难忘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艾雪,又落在自己手臂的绷带上,最后定格在跳跃的火焰上,“是艾雪帮我包扎的时候。”他的话语极其简洁,没有任何形容词,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投入每个人的心湖。
他没有说“感动”,没有说“温暖”,只是陈述了那个时刻。但所有人都懂。懂那份在疼痛中感受到的、独一无二的抚慰和安心。懂那份无需言说的、最深沉的信任和依赖。
“哇…”李思思和张小雨不约而同地出轻声的感叹,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胖哥孙野用力拍了拍大腿:“我就说吧!这兄妹俩,绝配!”
连老夫子孟繁志都忘了他的“科学解释”,只是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感慨。
金领队坐在欧阳老师旁边,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热水),静静地看着,听着。篝火的光芒在他黝黑而深刻的脸上跳跃。他看着艾克那简洁却重逾千钧的话语,看着艾雪眼中未散的心疼和依赖,看着周围孩子们脸上那份自然而然的、对这份特殊情谊的接受和感动…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作为常年行走山林、见惯人情世故的领队,他见过太多亲情友情,但眼前这对非亲兄妹之间这种近乎本能、纯粹到不染尘埃的守护与感应,依旧深深地震撼着他。
他仰头喝了一口热水,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暖流。他低声对欧阳老师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欧阳老师…这顿饭,这篝火,还有这些孩子们…尤其是艾克艾雪…让我觉得,这趟山路,爬得真值。这滋味…”他指了指锅里还剩的粥,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仅仅是粥的味道…更是这…这…”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此刻心中那份混合着感动、温暖、羡慕和一点点敬畏的复杂情绪。
欧阳老师理解地点点头,火光映照着她眼中温柔的水光:“是啊,金领队。这是团结的滋味,是成长的滋味,更是…爱的滋味。最纯粹的,不掺杂质的爱。”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艾克和艾雪身上,他们正安静地坐在一起,艾雪的头不知不觉地微微靠向艾克的肩膀,艾克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地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团团圆圆依偎在他们中间,蓝色的领结和粉色的蝴蝶结在火光下仿佛融为了一体。
篝火的故事会还在继续。杨阳分享了作为班长扛旗领路的责任感和看到大家安全到达营地的欣慰;何大力讲述了拾柴时现一个巨大鸟巢的惊喜(没敢靠近打扰);胖哥孙野则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智斗”背包拉链(被零食卡住了)的“惊险”过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老夫子孟繁志则分享了他对山间几种珍稀植物的“重大现”,虽然大家听得半懂不懂,但那份认真劲儿赢得了掌声。
时间在欢声笑语和篝火的噼啪声中悄然流逝。夜幕彻底笼罩了山林,深邃的墨蓝天幕上,繁星如同碎钻般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璀璨得令人屏息。山风带着夜露的凉意吹拂,篝火的暖意就显得更加珍贵。粥锅早已见底,饭盒和勺子也被孩子们自觉地清洗干净收好。
孩子们的脸上带着满足后的倦意和兴奋后的宁静。眼皮开始打架,哈欠声此起彼伏。胖哥孙野已经抱着空饭盒,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李思思和张小雨互相依偎着,小声说着话,声音也越来越低。包雷还在强打精神,但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连精力最旺盛的何大力,也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艾雪的头已经完全靠在了艾克的肩膀上,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怀里的圆圆被她无意识地搂紧,粉色的蝴蝶结贴着她的脸颊。艾克坐得笔直,让艾雪靠得更舒服些。他微微侧头,看着艾雪在火光和星光下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他的眼神异常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守护的温柔。他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右手则轻轻地搭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放在腿边的团团,蓝色的领结在星光下泛着微光。
金领队和欧阳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欧阳老师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同学们,”欧阳老师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催眠般的轻柔,“今天大家的表现都非常非常棒!我们成功登顶(阶段性的),成功安营扎寨,成功吃上了自己做的美味晚餐,也分享了精彩的故事。现在,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养足精神,明天还有更精彩的旅程等着我们!”
“金领队,欧阳老师晚安!”
“大家晚安!”
孩子们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互相道着晚安,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暖的篝火,走向各自的帐篷。杨阳最后检查了一遍篝火,确保用土掩埋得足够安全,才走向男生帐篷。何大力和包雷架起已经快睡着的胖哥孙野。李思思和张小雨互相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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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轻轻动了动肩膀,低声唤道:“艾雪,醒醒,回帐篷了。”
艾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看清是艾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圆圆,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哥…困…”
“走吧。”艾克站起身,顺手拿起两人的背包和团团圆圆。艾雪也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小手自然地抓住了艾克的衣角,像只依赖的小兽,跟着他走向那顶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小巧而稳固的双人帐篷。
金领队和欧阳老师看着孩子们陆续钻进帐篷,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余烬偶尔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山林间不知名小虫的唧唧鸣唱。
“真是…难忘的一夜。”金领队望着满天繁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山间空气,感叹道。
“是啊,”欧阳老师也仰望着璀璨的星河,脸上带着满足而宁静的微笑,“这顿自己动手的晚餐,这篝火旁的分享…这滋味,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会留在我们心里。”她的目光扫过艾克艾雪那顶已经拉上门的双人帐篷,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份无需言语的宁静与守护。
山林沉寂,星河璀璨。黑山营地的篝火虽然熄灭了,但那由汗水、协作、分享和纯粹情谊点燃的温暖,却如同星辰般,在每个孩子的心头,永不熄灭。团团圆圆依偎在主人身边,蓝色的领结和粉色的蝴蝶结,在帐篷的阴影里,依旧无声地诉说着这份属于四()班,属于黑山之巅的,独一无二的温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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