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让我来找你。”薛莹抬起头来,眸中泪光盈盈,如是说。
“那你呢?”韩烨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自己想不想来找我?”
薛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下颌线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倔强,最终却轻嗔道:“想,想得很,时时刻刻都……”
最后一个“想”字还未出口,身子便猛然前倾,韩烨的长臂早已将她揽入怀中,将所有思念化作这漫长一吻。
羊角风灯摇曳得更厉害了,光影在车厢内流转。
朱承翌在睡梦中露出甜甜的笑意,仿佛梦见王子正在亲吻他的公主。
马车外,虽然刚刚经历一场激战,将士们却依然精神抖擞。
余宏骑着骏马与唐荣并辔而行,时不时瞥一眼坐在唐荣身前的女子。
“这位就是嫂夫人吧?”余宏谦逊地问道,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们昔日都是韩烨的部下,如今唐荣随主回京,转眼连媳妇都娶上了,而留守在榆关的他仍是孑然一身。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厚着脸皮一起跟回去,没准也能捞到个媳妇儿。
唐荣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得意道:“咱们少奶奶身边还有两个大丫鬟待字闺中呢。”
疏月一听这话,顿时竖起柳眉:“我嫁你这种粗人便罢了,竟还惦记我姐妹?”
“是是是……当我没说……”唐荣立即改口,皱眉对余宏道,“你别惦记了……”
疏月忍俊不禁,再打量那说话的小伙子,相貌还算俊朗,对比自家这位,不免被比下去几分,越想越气……
车厢内,一吻方罢,薛莹气息微乱,她看了眼安睡在车座上的朱承翌,见他依旧酣睡,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怎知我们住在那里?”薛莹疑惑问道,即便韩烨早得到消息,也不可能恰好在遇袭时赶到。
“昨日收到陈文敬密函,我便快马加鞭从榆关出,刚到永平府正逢宵禁,料想你们今日最多到玉田,便让衙役开城放行。”说起方才的厮杀,韩烨此刻才感到后怕——若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出城便见宅子起火,周遭却无犬吠,我便料到是锦衣卫在行动。”
锦衣卫手段隐秘残忍,行动前清除扰人牲畜是他们一贯作风,韩烨继续道:“所幸赶到及时。”
“看来这些狗,倒是帮了大忙……”薛莹低声自语,她垂下头,看见韩烨的大掌正紧紧包裹着她冰凉的手。
薛莹身子微颤,韩烨已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在耳畔低语:“别怕,我来了。”
凤仪宫内,几个宫女正躬身布菜,周着鸦雀无声,脚步声几不可闻。
谢婉仪端坐案前,面无表情道:“给陛下松绑。”
宫女得令,解开宁武帝腕上绳索,束缚一除,宁武帝扯出口中布条,厉声呵斥:“谢婉仪!你竟敢软禁朕,这是谋逆大罪!”
谢婉仪恍若未闻,神色依旧淡漠,只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暴怒的男子,冷笑道:“待臣妾产下皇子,陛下立他为太子,自然还您自由。”
宁武帝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忽然放声大笑。
还他自由?只怕到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朕一直以为,皇后娴淑端慧,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宁武帝止住笑声,无奈冷笑,“朕也曾试图对你好些,尽力忘记你姓谢……是谢家的女人,没想到你与他们并无二致……终究流着谢家的血。”
“是你逼我的!”谢婉仪嘶声控诉,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撞得桌案晃动,“我爱你、敬你、信你……可你连我们的骨肉都不放过!”
“可你……你竟然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放过!”谢婉仪哭诉道:“我只是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谢婉仪还在不断喃喃自语:“我有什么错……”
经过一夜奔波,抵达榆关已是次日申时,除中途略进干粮外,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卫所并无女眷,唯有一洒扫老妇,听闻薛莹是韩烨夫人,便将人引至韩烨住处。
韩烨一到榆关便不见了踪影。
一路颠簸令薛莹疲惫不堪,见有整洁床铺,脱了外衣便睡了上去。
等韩烨回来的时候,就见薛莹抱着被子睡得酣然,只是偶然眉心会皱一下,似乎是梦里也遇上了难事儿。
“将军,晚饭已经备好了,可以喊夫人起来吃饭了。”老仆妇在门外回禀道。
第一次被外人这样明明白白将两人关系喊出来,韩烨一下竟还觉得有几分怔忪,他顿了一下,才回道:“你们先吃吧,让她再睡一会儿。”
老仆妇应喏离去,韩烨放下手边的卷宗,走到床边,索性侧坐在床沿上,看着薛莹的睡颜。
她总是这般没睡相,不是把胳膊伸出被窝,便是用腿压住被子。
韩烨伸手将她夹住的被子扯出来,复又盖上,等他做完这一切,再抬头的时候,却见薛莹已经醒了过来,清澈的眸子直直望进韩烨心底。
这一瞬间,韩烨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还说不喜欢我……”
“还要跟我和离……”
“还把我丢下离家出走……”
一句句的质问落在耳边,韩烨只是低头不语。
终于,薛莹再也忍不住,伸出一双手将他脸托转过去,嘴角噙笑,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天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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