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突然闯进来的宋先生说的那番话,已经让李拾遗对自己的境况有所预料,但当答案直接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震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和你……呃……我跟你住在一起?”
“是,”沈自清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说:“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当然住在一起。”
这话挑不出毛病。
即便只有十六岁的心智,李拾遗也知道c京的房价是如何的高不可攀。而他只是一个穷学生。
可能他除了沈自清那里也无处可去了。
沈自清既然愿意收留他,不管原因是什麽,李拾遗都很难不心生感激。
李拾遗病好了一点,便瞒着自己的病情和腿伤的事情,跟他妈妈打了电话。
张鸳问他有没有上学,他撒谎说去了,又问养猪场的事。
原来他妈妈的养猪场之所以建的很大,是因为沈先生的投资。村里人现在有了致富的途径。也不再缺钱了。他妈妈每天都很高兴。而且还对不让他上学的事表达了歉疚,并且说好看要给他打钱买新衣服。又叮嘱他:“既然在沈先生的公司里实习,就要好好工作,认真听沈先生的话。”
李拾遗年少离家,从未从家人身上感到这样的温暖。
听着母亲的话,倔强之外,一时潸然。
沈自清回来就看到李拾遗抱着被子,抓着手机,在小声地哭。
护士小声说,他刚刚跟妈妈通了电话。
沈自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缓步走进病房,轻声问:“怎麽了?”
李拾遗抹着眼泪,别开脑袋,不肯让沈子清看到自己的窘相,低落说:“没什麽。”
沈自清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李拾遗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忽然说:“她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好过。”
“她不叫我上学,但在家里她也不关心我。整天绕着她那几头猪转。什麽都比我好,什麽都比我重要,我恨她。”
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哽咽着又掉了眼泪。
沈自清递过来手帕,微微倾身,气息带着清冽的木质香气,即便他一言不发,也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李拾遗把手帕接过来,但没有用它擦眼泪。
沈自清叹口气,说:“没关系。”
李拾遗终于忍耐不住,在沈自清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沈自清耐心的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哭。”
青年的身体纤薄脆弱,拢在怀里宛若抱着一截白玉,眼睛被泪水浸得黑漆漆,眼尾却是红的,带着些少年懵懂纯稚的天真。
沈自清腕骨微微绷起青筋,克制地拢住了他细瘦的一截腰。
沉浸在情绪里的李拾遗没有察觉到暧昧的危险,他仰头看他,抽泣说:“沈哥丶我这样哭,是不是很懦弱。”
沈自清看着他红润的唇一张一合,食指微微屈起,缓缓擦去了他的眼泪,低沉说:“没有这回事。”
嘴唇,眼睛,脸颊,脖颈,锁骨,胸,腰,臀,腿……
沈自清记得构成李拾遗身体的每一根合宜的曲线。记得指尖下每一寸肌肤从抗拒到臣服的战栗,那是独属于他的珍宝,他的李拾遗……
沈自清喉结滚动一下,嗓音喑哑:“你很勇敢。”
李拾遗哭了一会儿,仰头看他,说:“我听常助理说泥石流的时候。是你救我出来的。”
他擦擦眼泪,小声说:“沈哥,谢谢你。”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沈自清温声说:“爱人之间,本就应该彼此付出。”
李拾遗不知所措,只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知道我们订婚了,可是……可是我……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沈自清左手轻轻握住李拾遗擦眼泪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温热的力度,指腹摩挲着他微凉的指尖,声音低沉而笃定:“拾遗,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