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田:“……”
这话似乎触动了沈归田,他眉梢微动,语气缓和了些,说:“你也不必担心你家里人,沈自清给你妈妈的厂子投了不少钱,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拾遗还能说什麽,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老实点头。
出了那间小小的囚室,沈归田轻蔑地冷笑一声。
中国自然是法治社会,可出了国那就完全不同了,更何况人在旅行的时候总会出很多“意外”,非洲国家尤其如此。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望着窗外灰冷的天色,零落的春花,整个小院异常空寂,连温暖的灯色,似乎都染上了三分寂寥。
他送走了李拾遗,他那两个孙子,定然恨他。
沈归田:“……”
沈归田硬了心肠,想。
李拾遗让他两个孙子斗得沈家家宅不宁,无论如何,他不能容他!
没了李拾遗,两个孙子回归正道,沈家才能长久安稳,如此,他作恶人又何妨!
*
李拾遗失踪不久後,沈氏传出兄弟二人握手言和的消息。
沈自清从容地应对着记者,温和地表示二人的矛盾只是因为一些家族私事,并不会影响公司运作。
有沈自清背後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沈氏很快就得到了注资,股价开始稳定的回升。
而李拾遗自然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大抵由于外面宋京川丶沈家兄弟都在找他,所以沈归田打算等风头过去了再悄无声息地把他送走。
所以李拾遗就在囚室里呆着,老实说环境真不怎麽样,就吃饭上厕所的时候会有人给他解绳子,等解决完生理需求,再给他绑椅子上。
李拾遗本来也想偷枪跑路的,但擡头看对方一米九的身材,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坦桑尼亚可能没有icu。
李拾遗让对方给他点纸笔写写数学题排解下无聊,对方都当没听见。
李拾遗叹了口气,两厢对比,竟愈发觉得宋京川眉清目秀。
……
窗外有声音悄悄响起:“在想什麽。”
李拾遗:“坦桑尼亚的赤道雪山和猴面包树。”
“……?”
李拾遗难过地说:“我想了两天,还是不太想在非洲度过馀生。”
“为什麽。”
“那太晒了。”
“……”
李拾遗终于反应过来窗外有人说话了。
但他没太意外,觉得可能是看守他的绑匪。
只是声线有点过于耳熟了,在哪儿听过呢……
直到对方拉开了窗户,李拾遗看到了他墨蓝色的眼睛。
李拾遗实在没想到开窗见喜,大脑陡然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沈松照腰间的枪。
沈松照戴着黑色皮手套,抓握住窗户封着的金属框条,肌肉线条绷紧,往外扯,钉死膨胀螺丝生生被巨力从窗框上扯下来,跳蚤似的弹跳下来,那些把窗户封得密不透风的金属条稀里哗啦往下掉,嘈杂而刺耳的声音掩埋了李拾遗的叫声,窗外灿烂的天光转瞬间照亮了这一间小小的囚室。
沈松照利落翻进来,捂住了他的嘴。
被黑手套捂住大半张脸的李拾遗,一下就看到窗外被枪柄敲晕的绑匪们,这下真的流出了悲伤的眼泪。
本来他还能去坦桑尼亚看看乞力马扎罗山,现在他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