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先生钢笔尖划过学生上交的作业,“为什麽请假?”
李拾遗:“呃,家里有点麻烦事儿……”
“什麽麻烦事儿?你家里死人了?还是妈妈出了导致四肢瘫痪的车祸?”
史密斯先生冷漠地说:“你可以把死亡证明或者车祸保险单拿上来,不然我是不会给你批假的。”
李拾遗:“……”苛莱因籣
语言学校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各种请假出去浪的奇葩的理由层出不穷,显然早已磨完了这位史密斯先生本就不多的耐心。
而就在李拾遗磕磕巴巴,答不上来的时候,一旁帮忙史密斯先生改作业的男生露出了一点轻蔑的笑,他说:“史密斯先生,eleven很贫穷,也许家人出车祸对他来说是好事,保险金可以赔一笔巨款!”
他又说:“不过,家里人有事,肯定是在撒谎,估计是去打工吧,eleven很穷,十美金就能买eleven一个小时!”
办公室的老师丶学生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李拾遗身上。
李拾遗感觉自己像被人抽了个巴掌似的,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实际上,他好久都没有这种这种被人当面羞辱的无助感了。
又有一点说不出的麻木。
实际上这种事情在高中也曾经发生过一次,他晚自习缺席,翻墙出去打工,被人逮到,升国旗的时候,被全校通报。
他被迫站在国旗下,接受火辣辣的审视,而贫穷这件事,也**脆利落地撕扯出来,大喇喇的宣扬给所有人看。
他那时候擡起眼,就只看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蓝白校服,所有人的脸千篇一律,嘴里的话各不相同,但主题都是李拾遗种种种种的不是,样样样样的不应该。
如此泱泱衆口,他想不出如何反抗,如何反驳,于是,只能茫然承受。
没有人能安慰他。而他也没有被安慰的时间。他只能竭尽全力地避开所有的同学,所有的注视,做自己的事。
由于忙碌,这件事很快就被他遗忘了。时间能抚平一切,後来也无人再提起。
留在心里的,只有一种迷茫的无助感。
而现在,这种无助感又出现了。
“……”
史密斯眉头紧锁,看着李拾遗,他冷冷说:“如果你请假是为了打廉价工的话,我不会给你批假,青春宝贵,你不可以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李拾遗哑口无言。
办公室的门忽而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eleven。”
这个声音低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办公室门口。
raven穿着简单的黑色的衬衫,修出宽而平直的肩颈线条,最顶上的扣子没有扣,露出了锁骨,更衬得皮肤骨瓷一样白,显出一种干净,利落,挺拔,又有些漠然冷感的俊美。
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寂静中。
李拾遗下意识:“哥……”
光与影被百叶窗分割得泾渭分明,他走到李拾遗身边,纯净的毫无斑驳的金黄色阳光落入他深邃的眼睛里,映出一种湛蓝温和的玻璃色。
他拿出一张高级邀请函,递给了史密斯。
他对史密斯道:“eleven明天有个宴会,要参加。”
史密斯看了一眼宴会邀请函,地点在曼哈顿商业中心的一栋五星级大厦的顶楼。
那个批改作业的男生看见那张邀请函,也抽了一口气。
这个宴会邀请函他知道,他家里也不是多穷,但这个档次的,他家里够不上。
史密斯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看了邀请函以後,批了请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