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好像……生病了,对不起……沈先生,我焦虑症……没有吃药……”
沈自清的视线落在了李拾遗的後颈上。鲜明的吮吸痕迹,往下密密麻麻。
沈自清伸手,不过刚刚触及,李拾遗触电一般骤然避开,他後退一步,“……沈先生,我……”
下一刻,青年又冲到马桶旁,克制不住地吐了起来。
李拾遗发着抖,“对不起丶我不是故意的……”
沈自清的眉头蹙了起来。
整个沈宅意外的安静,客厅的钟摆声一声一声。管家叫了心理医生过来,李拾遗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
心理医生来了以後,李拾遗跟着医生进了单独的房间,进行了问话和诊断,三个小时後,医生出来了。
“嗯,是心理问题。”心理医生把诊断单递给了沈自清,“严重的创伤性ptsd。”
沈自清垂眸盯着诊断单。
他看到了书房的录像记录,还有那副寄给李拾遗的画,从女仆口中,他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麽。
他想过李拾遗可能无法接受,但没想过情况会这样严重。
“关于刺激源……”
医生看着沈自清,欲言又止。
沈自清把病历放下,笑了笑,替医生说了:“刺激源是我,是吗。”
“呃……”医生有点尴尬,含糊说:“是这样的,沈先生……您丶的确是他的主要刺激源。”
医生说着,拿出来里面夹着的一张画纸,给沈自清看,“从病人口头描述和画像来看,他似乎将您想象成了一条……蛇?您的靠近,会让他感到焦虑和恐惧,加重病情。”
沈自清下颌绷紧了一瞬。
他垂眸看那幅画,是用墨水笔画的一条大蛇,它身形粗壮,鳞片密密麻麻,遍布了一张纸,没有任何留白,过看画面,就令人喘不过气来。
沈宅的夜一向寂静,而这片刻沉默,令墙壁上古董钟摆的声音愈发明显,咔哒,咔哒,咔哒。
沈自清把视线从蛇移到那老旧的钟摆上,想起了一些旧事。
过了片刻,他把那张画折起来,放到衬衣口袋里,平静问:“要怎麽治疗?”
医生:“需要静养,按时吃药,远离……刺激源。”
沈自清面无表情说:“好。我知道了。”
过一会儿,李拾遗从小房间里出来了,他依然没有换鞋子。
“我……我没有讨厌您。”
他避开了沈自清的注视,小心翼翼说:“我只是丶生病了,控制不了自己……”
沈自清睫毛垂下,说:“吃点东西吧。”
李拾遗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只是心里还记挂着宋京川的承诺。
沈自清谨遵医嘱,晚上没碰他,然而因为李拾遗是匆匆从小旅馆回来,没清理干净,第二天就发烧了。
他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在那麽破旧的小旅馆,紧紧抱着宋京川的脖颈,有些崩溃了,“你到底什麽时候带我走啊。”
宋京川垂眸看着他,过会,他问,“李拾遗,你爱我吗。”
李拾遗一怔。
他不知道怎麽回答这个问题,犹豫片刻,他小声说:“爱的。”
他说:“宋京川丶我爱你。”
“……唔……!!”
李拾遗被攥住了脖子,窒息感令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眼前的重影令他什麽也看不清,只有灭顶的恐惧,灌注进他的灵魂,而男人意识到他喘息渐弱,很快松了手。
“我不会帮你的。”宋京川语调冰冷说:“自始至终,我都在骗你,你背叛了我,我只是想报复你而已。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