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最后一抹昏黄的光线,彻底没入浓稠如墨的夜色。
一道冰蓝流光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以近乎透支本源的极限度,划过死寂的长空。
最终,在魔域那庞大无比、如倒扣的暗紫色琉璃巨碗般的结界前,流光骤然停下。
光芒消散,显出南疏寒清冷孤绝的身影。
他依旧是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身姿挺拔如松。
然而,若细看便能现,那袭白衣之上沾染了长途疾驰中无可避免的细微尘霭。
那张万年冰封的俊美面容,此刻苍白得近乎剔透,不见半分血色。
紧抿的薄唇边,一丝已然干涸暗的血痕,如同雪地红梅,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从辰时末不顾一切地从流云城动身,到如今戌时已过。
整整五个多时辰,他未曾有过片刻停歇,将自身度与灵力催动到了极致。
体内因强行施展禁忌秘术而受损的经脉,好似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隐隐作痛。
灵力的运转也前所未有的滞涩。
但这些肉体上的痛楚与损耗,都无法动摇他此刻的决心。
那双仿若蕴藏着亘古寒冰的眼眸,正死死盯着前方那散着不祥波动、隔绝内外的庞大结界。
神识蔓延开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结界深处,那缕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属于他家小猫儿的熟悉气息。
就在里面!
他的小猫儿,就在这魔气森然的结界之后!
一想到俞恩墨可能正在里面受苦。
可能正无助地等待着救援。
南疏寒便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引以为傲的冷静,所有深谋远虑的谋划。
在确认这一点的瞬间,都被一种近乎本能的焦灼与滔天怒火所取代。
他不能再等!
一刻也不能!
什么从长计议,什么稳妥之法,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想立刻、马上,用最直接暴力的方式,撕开这碍眼的屏障,将他的徒弟带离这片污秽之地!
“夜阑……!”
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与冰冷的低喝,从他喉间溢出。
下一瞬,南疏寒周身原本极力内敛的灵力轰然爆。
璀璨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冰蓝仙光冲天而起,将他映照得如同自九天降临、欲要涤荡一切污浊的战神。
然而,这光芒虽盛烈无比,但仔细观察,却隐隐带着一丝不稳定的波动。
他并指如剑,体内浩瀚磅礴的灵力如同百川归海,不顾一切地疯狂向他并拢的指尖汇聚、压缩,再压缩。
周遭的空间,都因这股越极限的恐怖力量而开始剧烈扭曲、变形,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竟是要以点破面,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撕裂这魔族经营万年的核心结界。
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近乎全部力量的指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好似划破永恒黑夜的冰蓝星辰。
狠狠地朝着那暗紫色的结界壁垒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