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同样只有5%的股权,但此刻,听到这样明显不公的划分,却比其姐淡定许多,很沉得住气,显然知道遗嘱内容上的财产分割不止是这些。
待听到后面详细的不动产的划分,二女儿又冷静下来了,先前的焦躁全不见,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满面春风。
她就知道,父亲还是最疼她的,家里大部分珍藏的珠宝首饰,动则十几亿,有市无价,基本都归于她名下;还有许多不动产,赚钱的商铺、大厦,也都留给了她。
总体来说,她只是集团的股份少一点而已,而大哥那边,则是股权占比较多,三弟那边,则是流动现金多。
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倾听的裴明乔,站在很后面,属于小辈的那一圈里。
听着听着,他忍不住了,伸手顶了顶旁边的裴远之,“哥,你怎么这么淡定?”
毕竟后面好多什么珠宝首饰、珍稀瓷具,都被归到二姑那边了。
父亲在爷爷去世之前,就已经提前告诉了他,裴远之的真实身份。
裴明乔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跟裴远之见面,明明两个人并不熟,裴远之对他的态度也很疏离冷淡,但他总是觉得对对方莫名的有一股儿亲近感。
当时他还感叹自己是不是颜控、慕强到没救,天生对长得好看的人容易亲近,现在看来,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你再跟我说一句话。”
裴远之侧头,很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母亲回去可能就要跟你翻脸了。”
裴明乔愣愣地‘啊?’了一声,一转头,就对上不远处自己母亲的视线,有如实质的,死死盯着他。
吓得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赶忙转头回去,规规矩矩地站好。
裴明乔从小就是富二代,家境优渥,锦衣玉食地长大,什么都不缺,因此,他也一直很佛系,没什么太大的抱负。
日常就是吃喝玩乐,玩玩车玩玩表,没什么事业心,对于裴远之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也接受得很快。
而且,有这么个粗壮的大腿,先前爷爷生病的时候,他还会做噩梦,担心家产什么的会不会全被二三房抢走,什么都不给他留下。
现在,他完全不用担心二房三房那边生变了。
天塌下来,反正都有高个子的顶着。
跟裴明乔的淡定佛系相比,他的母亲,也就是裴大太太,就不淡定了,这几天频频跟丈夫发生争吵,光是珍稀的宋氏钧窑贴花云龙纹瓷具,就摔了好几套。
半小时后,遗嘱宣读完毕。
众人神色各异,心思浮动,人群某处隐隐约约有些细微的躁动,有不服气的,埋怨偏心的,不甘心的,也有既得利益者,在一旁偷偷看好戏的。
无论一大家子都何种心思,顾忌着是在灵堂前,都没什么太大的动作,保持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要闹,要争,至少也等老爷子下葬之后,再撕破脸皮,不然难免被人捉住把柄,倒打一耙,无法占据舆论高地。
……
周四,廖音和裴贺彬回来了。
季舒楹下班回来,看到廖音在厨房里,下意识地看向书房。
书房门是关的,灯也是暗的,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另外的身影。
季舒楹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廖音仿佛看出了她的所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率先解答道:“阿远还没回来,那边的事有点复杂,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快的话下周回来吧。”
至于慢的话——要多久,她没说。
怕季舒楹不开心,廖音立马转移话题,“我炖了绿豆排骨汤,清热解火的,给你盛一碗尝尝?”
原来裴远之还没回来。
季舒楹将那一丝泄露出来的失望重新藏进篱笆里,藏得很好,对廖音重新扬起笑容,“好呀,又可以尝妈妈的手艺了,我和宝宝又有口福了。”
“你这孩子。”廖音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被哄得找不到北,“嘴太甜了。”
“说点实话而已,妈。”
季舒楹认真道。
廖音笑眯眯的,忙不迭地进厨房盛汤,挑最大最嫩炖得稀烂的排骨放进碗里,亲眼看着季舒楹喝汤才放心。
一边看着对方喝汤,廖音的目光落在季舒楹衣服下微隆起的孕肚,心里也琢磨着——
这个孩子出生,能不能继承儿媳妇的优点?还是嘴甜一点好,招人喜欢,千万别跟ta爸爸一样,嘴毒得跟什么似的。
这几天在京市待着,她算是见证了自己儿子对外的火力,三言两语就能呛得那一大家子无话可说,有口难言,偏偏说的还都是事实,无法反驳。
依稀记得裴昭明排行第二的孙子沉不住气,第一个跳出来,“我不信,肯定是你们一起哄骗我爷爷,他以前明明最疼……”
裴远之:“你爷爷还没火化,现在请他从棺材里出来对证,还来得及。”
“你……”
小辈不行,干脆老辈上阵。
裴三叔则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质疑,“我尊重父亲的安排,前提是确实是父亲的真实意愿……这份最后改写的遗嘱,对其真实性、有效性,我仍持怀疑态度。”
明显,他的质疑是冲着裴远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