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站着,在抄金刚经,她来,亦未停。
李云瑶即便倒着看,也能认出他此刻在抄的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教人破除执念。
破除执念?李云瑶讽刺地弯了弯嘴角,不知是在讽刺元帝,还是讽刺自己。
李云瑶和元帝是长得极像的,尤其眼睛和嘴巴,太子都没她像。
性格也像……爱恨分明,性格强硬,有时甚至有些极端。
这样性格相似又极端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时有争吵,是为平常。
李云瑶就这样站着,懒得问找她所为何事,爱说不说,这性子是磨不了一点。
“死了弟弟,转头就和哥哥走在一起,李云瑶啊李云瑶,你要被天下人所不耻啊……”
元帝手上未停。
李云瑶一顿,并未多做解释,反而说:“父皇,您是不是有什麽误会,您不是给女儿赐婚了吗,况且,我爱未来驸马爱得不行,怎麽会有空想别人?”
“哼……爱?爱到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刑部尚书都告到御前来了。”
“自己儿子没教好,在风月场所流连忘返,还好意思御前告状?看来一家子都欠教养……”
李云瑶目光一凝,嘴角大大的勾起,随即又放下,恶作剧的眼光转瞬即逝。元帝仍在写字,并未注意到她的表情。
“我说的未来驸马不是他,我要嫁温振!”
“温振?温相的儿子?”
元帝惊得站直了腰,“你什麽时候和他勾搭上了?”
“父皇,您不懂,女儿那叫一见钟情……”
“朕记得以前……他在靶场和嬴子骞打过一架?此人性格高昂善妒,虽是温相之子,春闱状元,但……”
元帝对温振的印象并不好。
大公主的性格也是高昂善妒,喜好计较……该说物以类聚麽……
“比胡世冲好,反正在我眼中,他什麽都好。
就这样吧,如果您要我去给胡世冲道歉,我可以去,只要您能忍受他无视皇家尊严,流连勾栏场所。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正好去跟他商量退婚,女儿告退。”
李云瑶扭头去东宫,将这个决定告诉太子李汉霄,要他帮忙促成此事。
李汉霄不懂,“为什麽非得是温振,姐,你都没见过他几面吧?”
“听你口气……你反对?”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
李云瑶拈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温氏门风好,为什麽不能嫁,我嫁给他,替你拉拢温氏一脉,不好吗?况且,他是温相的儿子,还能是旁人说杀就杀的吗?”
听到最後这一句,李汉霄心里才明白过来,原来李云瑶还在记恨着以前的一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跟温振关系如何?有几成把握笼络他?”
“还行,少时交情不错。那小子,整天在我面前嚷着以後要当宰相,明里暗里地暗示我……”
李汉霄回想起幼时读书的情形,摇头失笑,“他性格颇像温相,为人正派,即便不帮我,也不会害我的。”
“如此便好。”
李云瑶放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