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银鱼袋是元帝特赐,比一般的校尉令牌权限更大。
温振也不客气,将邓义禹扶上马,自己跨坐到邓义禹身後,带着他朝城东飞奔而去。
邓文峰前脚刚收到城西发现有人私贩寸弩的消息,後脚就收到下人通传邓义禹重伤被送回府。
他急得跑出去,中途还跑丢一只鞋。
“禹儿!禹儿!禹儿!禹儿见怎麽样了?少爷呢!少爷在哪里!快喊大夫!”
他哆嗦地一路跑着,心慌得不行。
邓义禹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精神还好,就是手脚乏力发软,只能由温振搀扶着。
他等不及去治伤,坚持要去书房找邓文峰。
父子在中途相遇。
邓义禹开口第一句就是:“爹,快多派些兵去事发地点……”
“儿子!你见怎麽样!快喊大夫!大夫来了没有!”
邓文峰扶住邓义禹,只可惜邓义禹太乏力,直接跌坐在地上。
“先别管我,我死不了!爹,快去调兵,我怕嬴子骞那点人撑不住……”
他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虽然那些突厥人未必会重新折返,但就怕他们另外销毁别的证据,当务之急是查出货栈的主人是谁,该查的查,该封的封……趁宵禁时间还没结束,坊门都关着,好抓人!”
邓文峰神色几度变化,他本想派人代办,自己留在儿子身边,又恐别人觉得他不够重视,毕竟兹事体大,交给旁人,他又不放心。
邓夫人的叫唤声由远及近,才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咬牙说:“行!让你娘陪着你,我去去就回!”
邓义禹又转向温振,“有劳你陪我爹去一趟左金吾卫府,我怕路上出什麽意外!”
“放心!”温振握住他的手。
邓文峰他们走後,邓义禹又想了想,有点不放心,找来府上管事,一边让大夫包扎伤口,一边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口述出来,让管事代笔,写成证词。
管事写完後,他又亲自过目一遍,落下自己的大名丶手印,嘱咐他在邓文峰上朝前,将这份证词交给他,省得自己到时精神不济,误了大事。
安排好一切後,他才终于放下半颗心,睡了过去。
邓文峰带着温振丶还有几个会武功的家丁,快马奔向永兴坊西南隅的左金吾卫府调兵。
将邓文峰送到卫府後,温振想了想,告知邓文峰一声,自己一个人先一步返回货栈。
邓文峰已经安全抵达,有大把人手保护他,而集结大批人手需要点时间,他不想干等着,货栈那边可能更需要帮忙。
等他飞奔回货栈,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唯有大火还在熊熊燃烧。
有巡使在清点尸体,另有巡视在清点寸弩。
尸体大部分都是黑火帮的人,还有邓义禹手下的巡使,四个狼卫,其中两个是与嬴子骞交手的狼卫,还有一个是死于温振手下的黑衣男子。
邱杉被捆了手脚,堵住嘴巴,躺在地上,被人看守着。
“吁!”
温振跳下马,将缰绳丶马鞭交回嬴子骞手里,“尚书大人很快就到……”然後从怀里掏出银鱼袋交还他,“你的银鱼袋没用上……”
嬴子骞没说什麽,把银鱼袋塞回怀里,“这货栈是西市第一胡商的産业,这附近的夥计知道他住哪里。”
张瑾应声擡了擡手,谄笑地看着温振。
“我已经先派人过去封锁他的住处,回头尚书大人过来,你跟他说一声……”
其实早在嬴子骞派人之前,鹘坊影卫就已经锁定目标,在盯梢了,必要时,他们会先出手。
“我要过去看看,这里交给你,能行吗?”
“废什麽话!赶紧走!那边要是出什麽岔子,追查不到伤害邓义禹的凶手,我拿你是问!”
温振现在心情非常不爽,他怀里抱着邓义禹的横刀,此刻恨不得再跳出几个突厥狼卫让他杀一杀,泄泄愤。
他将目光放在邱杉身上,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动用私刑,将他严刑拷打一番。
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职位,根本办不到。
他几个深呼吸,才堪堪按捺住心中的怒气。
他们正说话间,邻坊的校尉才带人姗姗来迟,分别从三条不同的街的方向集合到货栈前。
“这是怎麽了?”还有校尉看上去一头雾水,是个汉官。
他看地上十几具尸体,还有旁边正清点的寸弩,惊得心中叫起乖乖。
“这是怎麽了?那边还死了个巡使,手上有校尉的令牌……”另一个汉官校尉亦是同等表情。
还有一个校尉是胡官,一言不发,只朝几位擡了擡手,一看就是沉默寡言的做派。
“哟,您几位可终于来支援了,再不出现,天都要亮了。”
温振阴阳怪气地看着他们。
他品阶比不过他们,可也不会惯着他们,温氏族门里什麽大官没有,他压根不怕,有什麽话都是直接骂。
嬴子骞看有人来转移温振的火力,没再说什麽,转身上马,带着张瑾朝胡商所在的坊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