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子弟未能上榜,说明能力就是有欠缺,如果贸然扩大录取人数,降低录取门槛,导致录取之人无法胜任该职……又该怎麽办?”
秦廷是现在最得圣宠的秦贵妃的亲兄长,温见博和御史台向来参他们秦氏一家外戚专政参得最凶,按道理不该替温氏说话。
但牛中瑞此举牵涉甚广,他未必能袖手旁观,他正打算扩大自己的人脉势力。
“秦将军不要曲解了老夫的意思,陛下……”
牛中瑞对元帝拱了拱手,“能力太差的自然不能录取,但如果只是稍有欠缺,日後在场的同僚能教导一二,是不是一样能胜任?是不是体现了诸位对同僚的仁爱?
臣在意的是士族大家不识人间疾苦,世家子弟如果走不出这长安城,又如何体察民情,将来如何协助陛下管理天下?”
“那长安城中总有职位空缺……”
有官员不满,小声表达,想必也是士族垄断的既得利益者。
“那就将地方优秀的官员调到长安,这才是良性的晋升之道!用人之道!”
牛中瑞的声音陡然增大。
朝堂一片死寂。
在即将无法僵持下去的时候,温见博出列,行礼道:“陛下,臣同意牛大人的看法,臣同意将臣的儿子温振调出长安,不要因为他是臣的儿子就善待。”
紧跟着,温见将也出列,“陛下,臣也同意将臣的儿子温浩丶温祈调出长安!务必让他们担任最贴近百姓的官职,体百姓苦,察百姓情!”
“陛下,请将臣的三个儿子都调走吧!臣无话可说,无怨无悔,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一切都是为了玄武国!”
温见宏擡手高呼。
三位重臣都表了态,只等元帝开口。
其他出身士族的官员虽然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又不敢不说,只好附和。
“臣等听从陛下安排!”
元帝琢磨了会儿,“好了好了,御史台的意见不无道理,但都调走像什麽话。
历练归历练,也要留个儿子在京中孝敬父母才是,将来各位的夫人思儿心切,要是一个儿子都见不到,估计要怨朕,也怨你们,省得家庭不和……好了,就这麽决定了。”
温见博晚上才回府。
晚膳时间,前厅一个人都没有,只亮了几盏昏暗的烛火。
他纳闷,“人呢?不吃饭吗?”
管家赶紧回道:“大人,下午妯娌登门,哭着闹着今天朝堂之上远调的事,想请大人向陛下求情,夫人怎麽劝都没用。
好不容易天黑前,尚书丶侍郎各家的公子才来将各自的娘连拉带扯地抱走……夫人……夫人现在正在书房逼着二公子发誓呢……”
“发誓?”
“您去了就知道了!”
书房里,温振饿得两眼发慌,瘫坐在椅子上幻想一会儿要吃鸡腿。
下午被两位伯母丶婶婶哭得头大,刚刚送别时也花了大力气,怎麽会有人抱着门柱不肯走,手指掰都掰不下来,以後可别再说妇人力气小了。
书案旁,温挺正襟危坐,邓文君说一句,他写一句。
“本人温挺在此郑重发誓,此後不从仕途,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咳!”温挺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娘!我为什麽就非得不得好死呢!对我这麽狠,我还是您儿子吗?”
邓文君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不行,不够全面,重写……”
她将纸揉成一团,拍了拍温挺肩膀,威逼他再写。
“本人温挺在此郑重起誓,本人及後世子孙,不从仕途,不嫁娶官家子女,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