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等睁眼,一股尖锐的酸涩就从腰眼钻了上来,接着就是疼,全身都在疼,每一寸骨头都仿佛是被拆散了重新组装过一般,酸痛难耐。
除了睁眼和转动眼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器官在听我的话。简单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动。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旁边,无声无息,简直像鬼魅一样,我整个人立即弹起来,又惨叫着跌回去。
“……谁?”我好半天才缓过气,问出了声,瞧清楚那个人影的脸,那些摇晃颠簸的记忆画面浮上脑海,脸皮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他,昨天的事我知道都是意外,可他至于做全套吗?
脑内一团乱麻,我完全搞不懂究竟是要谢他,还是要恨他。
第二天,我便病倒了,接下来几日昏昏沉沉,睡睡醒醒。
病势反倒加重,意识陷入混沌,仿佛坠回宇宙洪荒的初始,感官彻底混乱崩解,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沼泽,将我越拖越深。
有什麽声音在耳边说话,随後我就像一只被扯住线的风筝,拽回沉重的躯壳。
我起身要找水喝,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四肢发软,很难擡起,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我不甘心地按住地面要起身,还没几步便摔倒,整个人趴到地上。
“阿萧?”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很熟悉,我费力地睁开干涩的双眼,依然瞧不清那人的脸。
喉头干涸,吐不出声音,唯有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嗯?”
是老妹吗?不对,不是,她个头没有那麽高,她也不可能叫我什麽阿萧……
才思考了一会儿,头就疼得厉害,视线也朦胧,说话的人扶着我重新躺好,只是这样简单的移动,都觉得天旋地转。
一只竹筒递到我嘴边,我喝了一些水,那水还是温的。
我烧得迷迷糊糊的,喝过水之後,感觉头更晕了。
那人给我喂了一些东西,我嘴里很苦,尝不出什麽味道,随便嚼几下就咽下去了。
那人又把我摆成打坐的样子,双掌轻轻抵上我的後背。
只觉得一股热气由背心处蔓延开来,暖洋洋的,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的病果然好了大半,却见青木歪歪靠着石壁,一个劲地咳嗽。
这次又是他救了我。心底仿佛开了调料铺子,甜的咸的苦的酸的,什麽滋味都有。
“咳咳!”他的肩膀随着压抑的咳嗽剧烈地耸动,声音沉闷痛苦。
“你……”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不成调,何况我也想不到要说什麽,干脆闭嘴。
山洞里的空气分外凝滞,只有咳嗽声在石壁间冲撞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