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却仿佛听到了我无声的呐喊,他那双含情又带鈎的眸子瞄准我,嘴角的那抹笑意不由得令人想起狐狸。
“我是男是女?”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确实像那天柳烟的声音,“难道顾萧,”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你不想亲自试试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我的手用力按向他的胸口……
我猝不及防,手掌已经贴了上去,没有预料中的柔软起伏,只有紧实的肌肉线条和骨骼的轮廓,硬邦邦地抵着我的掌心。
我像被烫到般猛地抽手,踉跄後退,脸上火烧火燎,瞠目结舌地看着柳随风。
平的!他到底是男是女?
我和他正僵持着,什麽东西朝柳随风飞来,他擡手一接,原来是一块铁铸的令牌,令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只在中央以古朴苍劲的笔法镌刻了一个“令”字。
“唐宫主怎麽给我这个?”柳随风翻来覆去看了看。
“这是赤火宫的令牌,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後你若有难事,需我相助,就带令牌来赤火宫找我。”
“哦?”他眉梢微挑,掂了掂令牌,“那我用这令牌,换顾萧一人。”他眼波流转,万种风情,又有几分挑衅,“不知唐宫主,换不换?”
他把我当成什麽了?随意交换的货品?一股屈辱和怒火猛地蹿上头顶,我上前几步就要揪他领子,却被他轻易闪开。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裹挟着浓烈煞气的黑影扑近,柳随风全身一僵,定在当场,唐沧陵掐住他的喉咙,“你把令牌收好了,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更改。至于顾萧,他是我唐沧陵的人!岂容他人以物易之,妄加觊觎?”
柳随风脸上那抹游刃有馀的微笑消失,他扬了扬眉毛,“好好好,唐……宫主……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柳随风喉咙被扼,只能从齿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语句,脸庞因缺氧迅速涨红,额角青筋暴起。
“宫主,别杀他!”眼看着柳随风就快不行了,我连忙抓住了唐沧陵的手。
唐沧陵五指一松,柳随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脖子,踉跄退开几步,“好……好一个赤火宫,好一个……唐沧陵……还……还是阿萧……心疼我……”
这人怎麽那麽喜欢作死,是不是还想被掐一次?
“你少说两句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柳随风勉强止住咳嗽,擡眼看我,“这……这到底是谁的屋檐?”
我一时语塞,柳随风扯住我的袖子,“阿萧,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他眼底水汪汪的,每一个字都像迷惑人的蛊虫,直直钻入我心底。
“阿萧你不喜欢我,还对我动手动脚……”
“我?动手动脚?”我急忙打断他的话。
“你方才摸了我……”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恶作剧的促狭,像羽毛搔刮着耳膜,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我被他这直白又轻佻的话噎住,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烧了起来,扭头去看唐沧陵,却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宫主怎麽不见了,我还有事跟他商量。抱歉了,柳公子。”我扯回袖子,慌慌张张地来到甲板上。
船舷外,水波轻荡,月色黯淡。
一阵苍凉的笛声传来,唐沧陵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吹着笛子,夜风吹得他的黑袍猎猎作响,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怎麽搞得好像我很对不起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