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引人注目的是,墨姝手臂居然还挎了一个篮子,只是里面的东西被布盖的严严实实,瞧不出是什麽东西来。
夙离怨略微挑眉,很快,又敛下了神色,将指甲收回,低眉顺眼地应声:“……哦。”
“姐姐,你方才是出去打猎了?”
墨姝奇怪地看他一眼,将手上毛绒绒的三只动物朝他眼前晃了晃:“嗯,很难看出来吗?”
笑了笑,夙离怨无声无息的将目光从野鸡身上转向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任意一抹神色,面不改色的撒谎。
“没有,只是方才我忽然觉得胸闷,将头探出去透气时,好像听见了姐姐在同谁说话,还当姐姐……碰到了相熟之人呢。”
整个洞府不大,整体算是个长方形,夙离怨位置刚好距离洞口不远,若只是想透气,将身子朝前稍微扯一扯,脖颈伸一伸,不用走路也能做到。
恩人之子的身份给夙离怨镀了一层金,见他一脸的乖巧,墨姝也并未有任何怀疑。
宗门那群小崽子都皮实的很,她实在不知要如何同乖巧听话之人相处,
无奈,墨姝只能尽量将自己本就不多的温柔扯出来,话语也有意识变多。
“你听错了,我方才走的很远,并不在这周围,且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除了师尊便没有什麽亲近的人,其馀人闲来无事更不会来找我讨打。”
讨打?
少年微微挑眉。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塞进夙离怨的怀里,许是动作快了些,一直埋藏在衣领里,脖颈间坠着的一枚银亮色吊坠滑落下来。
将兔子递过去,她自顾自的说着话,没注意到眼前少年的目光随之一变,一双狭长的眸子忽的变了神色,紧紧地粘在她的吊坠上,许久没有移动过视线。
“我特意抓了两只活的,你这般年纪应当是喜欢这些毛乎乎的小崽子的,有它们陪着,心情或许会好一些,伤也能好的快点。
嗯?怎麽这麽看着我?意外麽?”
晃了晃被鞭子捆着的鸡,注意到夙离怨的目光,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什麽,将鸡放下,把掉出来的坠子重新塞回衣领里去。
夙离怨一直盯着那枚坠子,眼睛都不眨,下意识摸了摸手中毛绒绒的兔子,这才缓过神来,他微微垂下不知不觉变得晦涩的眸子,语调第一次有了些许波澜。
“谢谢姐姐,兔子……我很喜欢,让姐姐费心了。”
“没事,喜欢就好。”果然,讨小孩子喜欢什麽的还得是她墨姝。
“我以前也经常给修为低的师弟师妹们抓小兔子。
一抓一窝,不同的是,抓给你的是用来玩儿,而抓给那群小兔崽子的,则是当天晚上就被那嘴馋的给做成了麻辣兔丁。
说来好笑,一群多愁善感的师妹,盯着盘子里的兔肉就哭,嗷嗷的说兔兔这麽可爱,把它吃掉了,它家里人该多伤心,随後我这个当大师姐的就会被推出来。
我现在都还记得一个师弟一本正经,摇头晃脑的说‘师妹们别担心,它们一家都被大师姐抓在这里了!’时,那群小崽子们看我那惊恐又心碎的表情。
当然了,最後吃的最欢的也是她们。”
似是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墨姝情不自禁柔了眉眼。
反应过来的瞬间,便见眼前的少年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意识到自己话突然有点多,墨姝尴尬的笑了笑。
“呃,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夙离怨别开眼,心底那点微弱的情绪烟消云散。
原来不是他独有,呵,她对谁也是这般好吗?还是说,这都是她装的,特意用来骗他降低警惕。
可……一抹异样划过心底。
罢了,比起兔子,他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夙离怨眸光幽深,捏着兔耳朵的手微微收紧,小兔子顿时在他怀里蹦了起来。
回过神来,少年低垂下眸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兔子头,原本还蹦的火气很大的兔子顿时缩成一团。
*
坐在夙离怨对面的石头上,女子敛了神色,转头又对着眼前的野鸡犯起了难。
她再次重申,她真的没有谦虚,她在厨艺一道上完全没有半点的天赋可言,做出来的东西可谓难吃至极。
更何况她早已辟谷多年,别说做饭了,就是单单给野鸡拔毛,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早上那两碗泔水……呃不是,小米粥都是她从储物袋里刨闹了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陈年旧米,加之研究半天火候才勉强整出来的。
可千万别说什麽修士居然不会拔毛,她只是一个挥鞭子的,又不是个耍剑的,更不是个拿菜刀的……
唉,在凡人的世界里,果然一切很麻烦,什麽都用不了法术,不然就会沾染因果。
因果因果又是因果,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了!
墨姝脾气并不好,情绪也并不是特别稳定,兴起时话多,不高兴时便一言不发。
她现在越看那只野鸡就越生气,强忍着将那只野鸡生吞活剥的心情,垮着个批脸,脚步沉重的跨过夙离怨的小腿,朝着洞口外走去。
墨姝必须得深呼吸冷静一下,否则吓到屋子里的人是小,搞不好说不定会被当成精神有问题,影响了她沉稳冷漠的伟岸形象才是大。
原地,夙离怨将她细微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缓缓转回视线,目光落在地上那只野鸡身上,若有所思。
回忆起方才那枚亮点吊坠,指甲瞬间变得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