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失算了。
不是商业上的阴谋,不是法律层面的陷阱,而是这种……最下三滥丶最直接丶也最侮辱人的手段。他们怎麽敢?!
冰冷的视线猛地扫向刘家人所在的方向,对上刘琨那来不及完全掩饰的丶混合着恐惧与侥幸的眼神。答案昭然若揭。
蠢货!
顾昭衍心底冷笑,怒极反静。他们以为用这种肮脏手段就能拿捏他?还是以为事後能凭此讨价还价?简直愚不可及!这非但救不了刘家,只会加速他们的彻底灭亡。
但此刻,生理上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信息素在药物的催逼下开始躁动不安,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然而,他刚一站起,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猛地攫住了他。
视野中的水晶灯晃动出重影,喧嚣的人声仿佛隔了一层水膜,变得模糊不清。他脚步虚浮了一下,下意识地撑住桌面才稳住身形。
“顾总?您怎麽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早就候在一旁的丶看似是宴会侍者的人立刻上前,恰到好处地扶住了他的手臂,语气关切备至。
顾昭衍想挥开对方,但身体的力量正被迅速抽离,头脑昏沉得无法有效思考。残存的理智让他明白这是设计好的一环,但他此刻甚至连清晰呵斥的力气都难以凝聚。
“滚开……”他声音低沉沙哑,却失去了往日的威慑力。
“您脸色很不好,请跟我来,楼上准备了休息室。”那人半扶半强“搀”着他,不由分说地引着他走向侧面的专用电梯。
周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在刘家人员巧妙的解释下,并未引起太大骚动。
“顾总可能有些醉了……”
“需要安静休息……”
竟敢用这种手段算计他……
很好。
刘家,还有赵烟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顾昭衍试图挣脱,但肌肉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酸软无力,每一次发力都如同陷入泥沼,只能任由那两人将他带向预设好的目的地。这份身不由己的屈辱感,比体内的灼烧更让他暴怒。
厚重的套房房门在身後合上,那两名侍者迅速离去。
体内那股邪火愈烧愈烈,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视野开始模糊,呼吸灼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急促地喘息着,擡手狠狠扯开勒得他几乎窒息的领带,昂贵的丝绸领带被随意拽下,扔在地上。接着是衬衫的纽扣,手指因为药效和怒意而微微颤抖,几颗扣子被他用力崩开,露出线条紧绷的锁骨和一小片因药力而泛红的胸膛。
体内那股邪火几乎要吞噬所有理智,视野模糊,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陌生的酸软与躁动。顾昭衍强撑起自己来到大门处,身子重重撞在冰凉的门板上,借由那一点冰冷的刺激勉强维持着清醒。
必须封锁这里。
他强撑着最後的气力,身体沿着门板滑下些许,目光死死锁定在门内侧那道坚固的机械防盗锁链上。
他手指艰难地勾住冰冷的金属滑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
“咔哒。”
一声清脆却无比决绝的金属咬合声响起,将内外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
完成了这最後一道屏障,他所有的力气终于耗尽,身体彻底脱力,沿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房卡刷门的失败提示音。紧接着,赵烟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刻意放软的焦急和试探:“顾总?顾总您还好吗?开开门……”
顾昭衍闭上眼,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喉结艰难地滚动。他咬紧牙关,将门外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彻底屏蔽,仿佛从未听见。
他用颤抖的手摸索出贴身放置的私人通讯器,视线已经无法清晰对焦,全凭记忆和本能按下了一个快捷拨号键。
通讯几乎瞬间被接通。
“江荣青……”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极力压抑的喘息和无法掩饰的虚弱,“顶层套房……立刻……来接我……”
来不及等对方回应,通讯器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厚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最後的意识也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被汹涌的黑暗吞没,头歪向一边,昏厥过去。
门外,赵烟流徒劳地听着里面再无任何声息,脸色由最初的期盼逐渐转为焦虑和不安。他用力拍了几下门板,里面依旧死寂一片。
他彻底被挡在了门外,连同他所有的算计和野心。
——
江荣青赶到顶层时,只见赵烟流仍在套房外焦急踱步。江秘书眼神冰冷地扫过他,未做丝毫停留,径直实意紧随其後的安保人员强行破开锁链。
门被撞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顾昭衍无力地靠在门边,领口凌乱,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已然失去意识。江荣青面色沉凝如水,立刻上前检查情况,同时果断吩咐:“通知医院VIP通道准备,立刻出发!”
他带来的手下训练有素地清场丶掩护,江荣青亲自将顾昭衍扶起,迅速而稳妥地将其带离酒店,送往顾氏注资的私人医院。整个过程高效丶隐秘,未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