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冷漠地闪烁着,甚至带着点嘲笑的意味:
看看,谁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子?
谁,这麽多年来,一直把救了自己的人,当做凶手?
又是谁,还曾经幻想着,“父皇也没那麽坏,至少父皇还想带着我一起逃走”?
他擡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好痛。
好痛。
他完全能想到,当母亲宣布自己当场死亡时,顾礼然有多麽的痛苦。
他也完全能想到,顾礼然在面对失魂落魄痛彻心扉的母亲时,在“绝口不提真相”和“告诉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你的儿子是被你丈夫杀死的”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而自己醒来之後,是出于孩童的记忆疏乱,又或是因为不愿面对“险些死在父亲手下”这个事实,独独只记得“顾礼然用寂灭之剑刺向了自己”这件事。
顾礼然,其实从未背叛过他的誓言。
戚应物闭上了眼睛。
星光默默地隐在了黑云之後。
片刻後,周遭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下雨了。
雨声,细细密密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光脑传来了呼入请求。
是顾礼然?!
不是。是沃尔夫。
戚应物的心跳正常了些。他刚接起电话,对面便传来沃尔夫激动的喊声:“小七!小七!你看到刚才直播了吗!关于顾将军的那个!”
戚应物在雨里走了一截路,找了个僻静些的转角处,低声应道:“看到了。”
沃尔夫:“你前段时间,不是特地跟我说过,阿洛斯星被烧毁的事另有隐情,顾将军并没有下过那样的命令吗?”
“原来是这样的隐情!”
“顾将军也太冤枉了!”
戚应物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又痛又涩。
他垂着头,缓缓道:“嗯,是的……”
沃尔夫并未察觉出戚应物的反常,在那边又亢奋地说了许多之後,恍然大悟般喊了一声:“对了!”
戚应物:“……?”
“你看,那个疯王那麽疯,说不定还找其他人用虫子做过实验,你会不会……呃,也是类似的情况?”
戚应物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痛得他的身体在原地摇晃几下。
他扶着冷硬的墙壁,艰难地应声:“或许……是的。”
“我……这麽多年……”
“我一直……”
他说不下去了。
这边的雨渐渐大了。原本的蒙蒙细雨已有瓢泼之势。
沃尔夫在那头道:“唉,小七,你也别自责,你当时才多大啊,肯定不知道顾将军到底在做什麽,把他想成坏人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想想,幸好除了去他的基地偷东西以外,咱们没干出啥别的事,也没把那段视频放到星寰网上。”
“要不然,现在我们肯定後悔死了。”
戚应物:“……嗯。”
沃尔夫愣了几秒,道:“小七你怎麽了?怎麽不说话了?”
戚应物:“……这边下雨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