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灵光极快闪过,明蕴即将抓住它尾巴的瞬间,自己的手臂先被人抓住了。
基尼奇把他拉到摊位前:“别发呆了,你要哪些颜料?”
灵感鱼一样游走了。
基尼奇看着明蕴恍惚着买了几罐子颜料,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险。他想。
独特性的再次动摇让基尼奇吐露出那样的话语,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明蕴看他的眼神还没有燃起那样的热度,他需要再等一等,循序渐进往炉竈里面添柴,等待时机向里面抛入火星。
好在想要涂鸦出想象中的图案需要不少心力,明蕴一会儿分不出心神再想其他,等到过後……嗯,在合适的时候再抛饵,然後去玩极限运动打断吧。
悬而未决的问题累加起来,就如同竈台下垒起来的木柴一样。
明蕴不知道基尼奇在想什麽,这种计划哪怕是多年後的明蕴知晓,也绝对要评价一句丧心病狂。
是的,丧心病狂。
除了完全放弃思考当咸鱼的人之外,求知欲再淡薄的人面对一直累积但都在想明白之前被各种打断丶还被同一个人时不时拎出来提醒你的问题时,次数多了都会打心底升腾起淡淡的死感。
——不是想对方死,就是想抠了自己的大脑。
明蕴肯定不会想让基尼奇死的,这种想法连苗头都不会升起,更不会想抠掉自己的大脑,因为人没了大脑也会死,他不想死。
所以,在他们钓起一条清浪翻车鲀,明蕴嘴欠说它很像阿乔都是扁扁一只,话题中途走向了谁像什麽动物,基尼奇说明蕴像一只飞鼯,又在他追问原因时超绝不经意提起已经被明蕴忘掉的问题们时……
在基尼奇某天清晨给刚爬起来的明蕴扣上花冠,问他是否知道这种花朵的花语,而明蕴对植物只了解可以制作药剂的那部分的成分,手边又没有相关书籍让他查阅时……
在基尼奇带他去逛了一片花海,惊起一片野鸳鸯後明蕴才知道这里是纳塔所谓的情侣约会圣地,紧随而至的行程便是紧张刺激的找宝箱环节时……
柴禾就这样不断累加。
在这些发生之後,明蕴强烈要求去一趟花羽会做补给,然後在中途抛下摸鱼了快一个月,带出来的摩拉见底的基尼奇去接委托赚钱,自己直冲伊法的诊所。
谢天谢地,伊法没有出诊,而是坐在诊所前面弹吉他,周围坐了一圈呜呜叫的小龙。
“伊法——!”
吉他声戛然而止。
“嗨,哥们,好久不见……呃,你看起来不太好?”
“非常,极其,特别不好!!”明蕴崩溃道:“好哥们,我想不到该和谁说这些话,正好路线离花羽会近,我只能和你吐槽了!!”
幼龙们或清澈或惊吓的眼神中,一双闪着幽怨色泽的异瞳格格不入。
“瞧我听见了什麽。”异瞳的主人同样幽怨地开口:“花羽会和烟迷主那样近,我和伊法的住处也那样近,但在你的心中,似乎只有伊法的位置。我的心被荆棘缠绕,又痛又紧。”
明蕴吓了一跳:“欧洛伦?你和伊法认识?!”
小蝙蝠的耳朵垂落下去,更伤心了:“你居然不知道我和伊法认识?我以为你早知道……或许我们的心也随着距离一起变得遥远起来了,还是伊法没有和你聊起我?”
“呃,不是这样。”明蕴顾不得识别他话语里的漏洞——比如欧洛伦也没有和他聊起过伊法的事——忙安慰他:“我和伊法的联系其实也不多,上一次联络还是在金特尔生日前夕相互寄信。”
欧洛伦认真看向伊法:“哥们,或许,现在该是你伤心的时候了。没关系的,我会借给你一边肩膀,以供你一时休憩。”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开诊所的医生很忙碌,我怕打扰到他所以没有寄信……”
欧洛伦:“啊,即便他是忙碌的医生,你依旧第一时间找到他,而不是相邻的烟迷主麽……”
明蕴越描越黑,更崩溃了:“我不是,我没有……”
伊法咳嗽一声,无奈道:“好了欧洛伦,不要玩了,你明知道他不是在忽略你。”
装模作样趴下去的耳朵立起来,欧洛伦眨了眨眼,其中的悲伤一扫而空:“好吧,我的确知道。放心,明蕴,我没有真的伤心,这只是一次恶作剧,我知道,伊法是个很好的哥们,比我更适合给你提出建议,我想这是你想要的,也是你第一时间找他的理由。”
明蕴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知道……不对,恶作剧?!”
“是的,恶作剧。”欧洛伦微笑:“适当的恶作剧能够增进朋友感情,我新学到的。”
明蕴:“……”
少年面无表情地给出判决:“下次你来我家没有小零食吃了。”
“对不起。请和伊法继续你的吐槽,然後忽视掉我的恶作剧吧,拜托了,连带特大特甜的蜜和非常脆十世的份一起拜托你。”